费里维特轻轻喊她:
“您好?”
“……您好!”
她待机了一会儿——几秒的时间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僵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黑发交杂在脸上,因过快的速度而扭曲在一起,又如水藻般粘稠贴合,闪着水光。
她面部肌肉鼓起,触目惊心,唇角干裂开,分割出丝丝血意,可她的语气轻快,说到一半,还轻轻歪了歪脑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嚯,这开场白倒是有点儿像茂斯拉斯家族的那位客服小姐。
费里维特细细打量起对方,她双眼无神,身上也没有力量流动,拿一汪死水来称呼也不为过。
他把手中的纸条旋转,面对这位服务员展开。
“我要去这里。”
服务员机械的目光垂落,凝视了纸条片刻,才又挂起那古怪的笑容,侧身走下一阶楼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请走这边,尊贵的客人。”
费里维特同她下楼,一路上经过的房间都格外寂静,转了两层,一模一样的花纹和楼梯构造随着旋转让人感到强烈的不安。
“他们都去哪儿了?”
他忍不住询问起来。
“在三层有一个娱乐舱,有一个会议室,”服务员小姐说,“他们大部分都在那里,也有一部分在餐厅,房间,以及甲板上休息,安静是正常的,我们所进行的是严肃的任务,为了保证船员的身心健康与舒适程度,我们应当尽可能的减少噪音,造福彼此。”
“我明白……”费里维特回答:“我们要航行多久呢?”
“大约两个星期。”
服务员小姐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
“我们将抵达东方的蓬莱,进行伟大事业的扩张,我们旨在造福生命的终极目标,愿神明保佑我们。”
她停在最底层楼梯的中间隔断处,一步挪开,手指准确的按到墙面上,右侧的墙面上挂着画与布匹,上面绘制着油画的风景,她伸手撩开明黄的那一匹,一段狭小的,需要弯身通过的小道便呈现在眼前。
她保持着这个动作,目光转过来,弯弯的眼睛勉强能看出友善的笑意。
友善吗?
费里维特为自己这个想法咬了一下舌尖,他弯腰凝视这个通道,内里有光,是一道宽阔的走廊,尽头有窗,隐约能看见两边分布很开的排列着几扇门。
门内没有任何法术的痕迹,他垂下眼眸,抬步跨入其中。
落地是坚硬的地砖,这里区别于船舱内,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冷。
这里离真正的工作人员办公区还有一段距离,回过身去,服务员小姐站在外头对他深深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混杂着不含感情的声音:
“因工作需要,我无法在工作时间进入非工作场所,请直走至尽头后下楼,并在下楼后前往右手边通道,感谢您的理解。”
说完,她轻手轻脚放下了布匹。
这个隔层很短且狭小,没有机关的痕迹,费里维特对此还算放心。
他迈出步子,这里又恢复到仅有他独自一人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