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生气,有些愤怒。
可我偏偏不敢询问,我在未来无数次的唾弃了这样的自己,也或许在那时候我就想到了未来的我,我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后来,那位教我的叔叔也死在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里。
他被人割断了艳红,鲜红滚烫的血液蹿的很高,落在他的家徽上,染透了地上的花朵。
我意识到,他再不会手舞足蹈,也不会悄悄与我讲那些家族不让说的事情,其实就是这样结束了,没有了,就那样沉寂下去了。
……
总之什么也没有了,那些死去的人最后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的故事也会消失,最后无人知晓,失去所有的意义。
我从“沉默寡言”变成了真正的沉默寡言。
既然不是神秘学家,也不允许参政,我能走的只有另一条路。
十五岁的时候我就悄悄出入警署,他们对年龄的要求实际上并不是很高,但总归越小培养越好,加之我有基础,费尔尼家族也有许多参与这个行业,我很快就得到了训练的资格。
我学过的文字一类的课程,大概也在这事后掐灭了,我不适合文学之类的,只是偶尔空下来的夜里,在夜灯下看看专业书籍,怎么追捕犯人,或是一些关于神秘学家的人类研究。
夜里巡逻的时候,我也曾经在小巷的深处看见明亮温暖的书店,最终我也没选择踏入。
办案时我曾多次遇到过神秘学家。
其实真正的神秘学家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是有性格的,只是感受不到感情,又不是无法理解那是什么,因为人会哭会笑,他们也会装模做样的去学。
神秘学家说费尔尼家族是卑劣的赝品,他们的口气坚定而愤怒……我们其实很相似,但大多数时候,我只能报以沉默。
我是个摇摆的人,恨自己出生在这个家族,又有些庆幸如此,至少往后我开始有能力为自己做出选择,并承担它的后果。
再后来,我踏上了第一次前往凯奥斯的旅途。
临行前我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吼叫,抓我的手臂和肩膀,刮出血痕,擦破皮肤。
她说:你怎么敢抛弃我们到这么远的地方去!那里现在这么危险,车上这么多犯人和异族,他们会把我撕成碎片,最后连骨头也不剩下。
我能理解她的苦楚,想要抱抱她,她却拿了根扫帚给我抽出家门去了。
临行前我都没有看清她的面孔,只有她愤愤的背影,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们了,那时候还怀抱着一丝细微的侥幸。
那时我二十来岁。
这列车上大部分都是罪犯和异族,我和同僚坐在第一节车厢里,列车长是来自教会的一个面容冷硬的男人。
听说他一直负责这趟列车,也会开船,开车,交通工具精通,令人叹为观止,代价就是他这辈子只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除了这些载物上的地方,其余哪儿也不会去。
那不还是有走在地上的时候吗,我在心里暗暗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