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亚,你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吗?”挥舞的藤蔓紧紧攥起男子,帕米拉扯开狰狞的笑。
一根荆棘刺透肩膀,带出浓重血色,一滴,两滴,顺着绿色的植株滴落,奇诡的配色。“啊啊!”男子一瞬的尖叫后失声昏迷,让周围的人不禁苍白了面色。
“小姐,我想死亡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方案。”艾德里步履坚定,面色如常,用着平静如水的语气,似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或许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帕米拉扯出数条蜿蜒,绿色的唇在复古吊灯的照耀下愈发使人恐惧。
蝙蝠侠赶到,望着向艾德里袭去的藤蔓,兀然心惊,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作出反应,却依然未得及阻止。
细细的嘶鸣是锦缎破裂的声音,海蓝色的鱼尾长裙从脚跟滑到了大腿根部。一跃而起,横旋穿过,她轻巧灵活地避开了。
“嘿,我知道你很伤心。”她直起身,海蓝的眼眸透着一股魔力,让人无端信服,“但想来你也不愿意看见它们沾染鲜血的模样,这些令人怜爱的孩子们,不应该一直待在杳无人迹的森林里,只面临自然的风霜吗?”
“……是的。”帕米拉垂下头,双手深深地插入红色的发梢,泪水无助地流下,绝望而悲悯。她看过一片苍绿的无人岛屿,也看过火神飞弹下的凄黑焦土。
“交给警察吧,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艾德伸出手,揽过啜泣的帕米拉,拂过这位曾经娇羞而热爱着植物的女大学生被命运所压塌的脊柱。
“老爷,看来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了。”阿尔弗雷德在蝙蝠侠深沉的目光中笑着揶揄。
……
蝙蝠侠抓起依然昏迷着的纳亚,扔上蝙蝠车的后座,同在蝙蝠车的毒藤女坚持要看完审判结果后再向哥谭警局自首。
一阵微风,艾德里跨着七月的尾声:“或许你不介意带上我。”她与初见,判若两人,黑色的发丝在哥谭这夜柔和的月光下飞舞,沉稳而坚韧不拔。
暗夜的骑士沉默,任她拉开车门,坐上主驾驶的一旁。
黑暗下,极速奔驰的蝙蝠车上,涌动着一抹鲜活的蓝……
审讯室外,独留两笔深浅交织的色彩。艾德披着毛毯,白嫩的脚趾微微蜷缩,她靠着墙壁仰起头。吊灯在那无暇的脸上打下阴影,她眼角的余光时刻留意着身边似乎一转头就会消失的小黑鸟,不知不觉又陷入了血色的回忆。
一个不同的维度,一个同样满身伤痕的灵魂。
曾经,她的人生满是尸横遍野,残烛的火光微映,转瞬又烧得四野焦黑。大火,尖叫,宣泄;孤独,绝望,嘶哄——人间炼狱。直至那一簇黑,越过高山与旷野,穿梭时间与空间,刺透黎明前的破晓,指向她那无处安置的心。
她的小黑鸟,艾德里安娜希尔的black bird——另一个世界里落单的自己,始终如一地贯彻着不杀原则,用黑夜和恐惧层层包裹累累血迹和哭泣的灵魂——以凡人之躯,行神所不能。
她转身,看着他薄唇上的痂印,落下一吻……
/蝙蝠沉默着,他知道自己应该对她的身手报以警惕和试探,却总是不知觉地陷入那刹与梦境重合的深蓝中,海水卷起如波浪般的遐思,一涧涧席打在他从不崩盘的理智上。
他望见她向他吻来,没有躲避,晃眼的白光下他加深了这个深色的吻。
哥谭,今夜的风,若是尚且凛冽——吹醒他……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在韦恩的老宅见到可爱的希尔小姐。”阿尔弗雷德在蝙蝠洞里感动地擦拭着莫须有的泪水。
次日,韦恩大厦。
消极怠工的布鲁斯依然趴在办公室的桌面上酣眠。手下压着一叠个人资料,隐隐约约能看见艾德里安娜希尔的姓名。
“噔噔”紧闭的大门被敲响,是向来劳心劳力的秘书小姐,“韦恩先生,哥谭日报的记者来了。”
收起资料,布鲁斯起身,整理好仪态,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请进。”
艾德里安娜穿着白色的职业劲装,一头秀发悉数悬于脑后,胸前被笔记本遮住的湖蓝领结冒出一角,在沉着中带上了俏皮。
“韦恩先生。”希尔轻笑。
他大步流星,绅士地拉开她面前的桌椅,“安娜小姐,今天的衣服可真衬你……”
“谢谢。”
待她落定,布鲁斯继续着话题:“昨晚的宴会可真是令人心惊,幸好局面稳定了下来,你没有出半分差错,不然,我想我的律师团一定很乐意帮忙投诉那只迟来的bat”
“你的嘴可真是抹了蜜,韦……”
“Bruce,please.”
“好吧,布鲁斯,你也可叫我艾德。”她晃着脑袋,摊开笔记,青丝在阳光下漾起金棕色的光泽,“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有一茬没一茬地回答着问题,布鲁斯翘着腿在艾德里始终泛着温和湖色的目光中结束了采访。
“听说你毕业于西点军校,艾德,怎么突然选择了记者这个行业?”
撞见布鲁斯钢蓝的瞳孔一闪而逝的暗色,艾德不禁开起了玩笑:“毕竟行军救不了哥谭人。”
傍晚,餐厅。
大提琴的音色浑厚悠扬,像是来自沉潭,从深深处和水一同呼吸的韵律,飘上宁静的水面,自阳光透过枝压的缝隙中低吟。
艾德浅浅倚在布鲁斯的怀中,还是水蓝长裙和黑色西装,随着音乐的律动,缓缓起舞——第二支舞。
她想起韦恩脱口而出的邀请,深蓝的眼眸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深夜,韦恩宅。
“Take me home.”是夜色醉人,他未失理智,却已沉沦。
夏色茫茫,此夜方长。
梦里,蓝与黑依然在痴缠。
——艾德里安娜希尔:“我亲吻过你的伤疤和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