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西弗时他已经成为了霍格沃滋的教师，他老了很多，脸上的稚嫩与懦弱已然消失不见，仅剩他严肃近乎刻薄的脸，他有些惊讶带着些欢喜看向自己。

“你和莉莉怎么样？”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

他本来有些喜色的眉眼霎时间染上寂寞和绝望，蜡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阴沉。我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找话。

气氛有些过于压抑，还好这时候他等的草药花瓣渐渐舒展。但两人都像没有发现一样，隔着灌木丛遥望，都没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你……不摘了么？草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一直盯着那花期短暂的药草，等花瓣开始蔫了才说。

他反应过来，连忙蹲下身采集草药，裙子样的巫师袍铺在地上，像个黑洞吸收周围的光线。“改天我们再聚，我还……有事，你没事就赶快离开吧，最近林子里比较危险。”我逃一样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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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蹲下身盯着草药，在安娜话音刚落的时候浅浅嗯了一声，就没了言语。他手中动作不停——刨根，包好，装进包里；再刨根，再包好，再装包——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一如往昔。

禁林中偶尔传来鸟啼虫鸣，将黑夜点缀成诗。

斯内普从没想着在这儿遇见安娜，自从毕业一年后她神秘失踪，巫师界就再没有了关于她的消息。当年战乱莫名其妙死的人很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只是没想到她一直在禁林，和自己如此之近。想想当年同届的大多都没了联系或者说不知尸骨躺在何方，此时遇见一个倒让他有些激动。

斯内普收起草药包站起莱，笔直的身形像棵黑色的树，伸手拂了拂袍脚粘着的树叶和枯枝，伴随树叶碎裂的轻声脆响回了霍格沃兹。

将前来禁闭的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赶出去，他今天没有心情理会那些巨怪，即使是自己学院的学生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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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将草药放下整理好就听到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壁炉里传来。

“斯内普，来我办公室一下，口令是蟑螂堆。”

斯内普皱了皱眉头，在去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平复下自己微动的心情，当他站在邓布利多眼前时，已经变回那个阴暗、油腻腻的老蝙蝠。

“你知道的，哈利这学期要来。”他试探着看向斯内普，猜想这句话能给自己的魔药教授带来什么样的震动？亦或者——他看着斯内普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情绪都没有。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觉着自己不需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叫自己来突然提到这个人有什么深意，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谈论过关于背叛、关于黑魔王、关于‘救世主’。

邓布利多短暂的试探完后继续道：“我已经让猫头鹰们送去了信件，我希望由你去接他。”

然后他看到斯内普冷硬的脸上拉出一个嘲讽的笑，冷冰冰的说：“我想这种小事情还用不上我！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办。”

“西弗，我希望你能去，确保他的安全。”

“我想救世主的消息还没有到别人疯狂追踪的地步，况且，食死徒们还没有动静不是么！”

“西弗，你知道的，他……”邓布利多开始苦口婆心的诉说利弊和别的什么关于善恶与爱的理由，西弗勒斯却开始神游天外。如果往常自己一定转身就走，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今天自己是这么了？

“……你会去的是么？”邓布利多终于结束了他长长的演讲，机智如他也没有看出来刚刚斯内普的心思根本没有在他说的话上。他盯着对面老人充满皱纹下垂的眼皮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从那双睿智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阴沉的倒影，如一尊哥特的雕像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恐慌和畏惧。

“可以。”斯内普听到自己这样说到。

当他站在岩石小岛荒废灯塔前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来接‘救世主’去霍格沃兹，他放在袍子中的手收了收，牛皮纸信封的粗糙质感传来的一瞬间，他手像是触电般地飞快松开。

他抬手敲响破旧的门。

海浪声遮挡了平时再明显不过的敲门声，几只海鸥远远飞过来，阿哦啊哦的叫着，平白添了几分萧索。斯内普打量了一下摇摇欲坠的破旧房子，看来不是声音的原因。

很久之后门里才传来轻微的开门声，随着‘咔哒’，门缝中先是露出一颗胖胖、圆圆的脑袋，脑袋上小小的蓝色眼睛盯着斯内普，看了许久后又环顾四周才迟疑的询问，“什么事？”却是连门都不曾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