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天峰大师叹道,“少林新一代弟子中,武功臻至顶峰者少,能应付此等危局者,更是少之又少。”
场上沉默了一阵,终是无花问道,“师父想我们怎么做?”
“你们身份特殊,是最合适插手这件事的人。”天峰道,“若有问题,尽可以我名义。但我希望,你们能帮忙查清玄悲一事。”
“我知苏州与你们是劫地。”他顿了顿,“但如今诸事已毕,寒山寺也已重建。你们也是时候......再去祭拜了。”
“是。”两人应声领下。
“没想到尘埃落定,第一步却是去旧地重游。”叶归尘坐在横架上,看着无花驾车,心底又生出了几分苍凉的感慨。
“若非此事,师弟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无花又问道。
思及前面水母阴姬的话,叶归尘本来考虑过去往顾惜朝所在的云南,但现下逆水寒与天龙八部世界交杂,眼看着天龙八部主线已起,他既要救济破局,或许还得顺着这条线走。
等等,云南,天龙八部故事开始的大理......似乎也在那片区域。
只盼顾惜朝他......不会将主线搅个天翻地覆吧。
叶归尘有些惆怅。自重生以来,一切似乎都应了水母阴姬那句“若当真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不妨短暂屈服于命运”。他一直没有选择,于是真到了有选择的时候,似乎也就......做不出选择了。
“如果真要说的话......或许是杭州吧。”记忆中和蔼的白鬓男子突然闯入脑海里,他想起了那年的大雨,也想起来了旁人口中的那场天火。
“师弟好像在回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无花依旧敏锐,“是记忆里的碎片?”
“嗯。”叶归尘知道瞒不过他,“感觉出现了杭州的某个地方。”
“没关系。”无花道,“去苏州本就要路过杭州,你既然有想法,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一路过得尚算容易,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年少时那趟出游的历程。甚至在杭州城外,他们也很顺利地找到了一座曾经遭过天火的寺庙——沁着黑的断壁残垣昭示着它在那个雨夜遭受到的攻击,而石上攀援的藤蔓又轻轻将一切历史掩埋。
无花扯开了藤蔓,仔细观察着其上的痕迹。
“你梦到了这里?”无花问。
“大概吧,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叶归尘道,“怎么了?”
“按这里的情况看,离那场天火事故得有几十年了。但惊雷起火是它只剩这些东西的原因。寺庙真正的塌陷......其实应该是起源于打斗。”无花朝着一处指去,“你看,这里的墙应当是被掌法轰断的。瞧这至刚至强毫无阴柔的路数......或许是将军令掌法。而另一道剑法也很出众,但我认不出是何流派。”
听到“将军”二字,叶归尘心神微动,“将军令?那是什么?”
“是曾经‘大连盟盟主’凌落石的著名招式。”无花道,“那人在朝中还有个名字,叫惊怖大将军。”
“听着不像是个好名字。”叶归尘道。
“确实不是个好名字。”无花点头,“他恶名昭著,早些年已经死于四大名捕的合围之下。”
“四大名捕?”叶归尘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灵光,似乎有什么暗流在渐渐上涌。
“是。但这最晚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叶归尘忽然发现无花一直在盯着自己,“师弟,你又为什么会梦到?”
“那你该问我的梦,而不是问我。”叶归尘无辜道,“或许我曾经云游的时候,因为没钱在这里夜宿过?”
无花不置可否,“那哥哥呢?”
叶归尘一阵错愕,“你在说什么?”
“师弟,你在梦里哭的时候,嘴里一直喊着哥哥。”无花道,“我本以为你或许是在喊我,但你醒来的第一声,喊的却是师兄。”
“师兄和哥哥还是不太一样,不是么?”无花仍在继续,显示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执着,“同一场梦里,你梦到了杭州,梦到了几十年前斗争的残骸,梦到了能让你流着泪喊出名字的哥哥。可你分明自出生起便呆在少林,除却我们中间分别的那几年,你又从哪来的哥哥?”
“师弟?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么?”无花道,“所谓的哥哥......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