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或许,给赵行舟多纳几房妾室呢?
她是不介意的。
若非今日沈寂这样认真的提出,让她退婚。
她大概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了。
她一向自诩无愧于心,宁可天下人负她,绝不负天下人。
第一次正视自己很难受孕这个问题,这样对赵行舟公平吗?
这样的婚约,这样的正妻,这样的自己,是赵行舟真正想要的吗?
她离开金吾卫将军府,打定主意,去告诉赵行舟。
回家取订婚时的信物和婚书,今日索性了断得干脆一点。
行至王府,一个小身影格外眼熟。
是广源寺的那个小沙弥!
他定知道哥哥的下落!
李云琅提裙,过门不入,顺着那小沙弥的身影追上去。
小沙弥看到她发现自己的行踪。
一路逃跑,却走走停停,每行至一巷口或街角,必停下来等她,直到她看到自己拐入哪条街巷才跑。
拐了七八条小巷,直到一处破破烂烂的小院子处,小沙弥一闪身进了院门。
李云琅侧身贴在门口。
她不知小沙弥是否有同党,但此时的确不宜进门。
小沙弥一把将她拽进去,伸手捂住她的唇,低声说,“别喊!”
直等了一会儿,再无一人经过。
小沙弥放开她,左手搭在右手手背,躬身行礼,“得罪了!”
李云琅心下转念,这小沙弥并无害人之意。
况且,少年脚力自然远在自己之上,却每每在自己要追不到他时,他的脚步也好似累了一般会慢下来。
他,是故意被自己追上的。
“小师傅,你可是要跟我说什么?”
他拱手道“是”,目光灼灼,看向李云琅,“您这两日,可是在找那日我送信的那位大人?”
他说的是哥哥!
李云琅点点头,而后更加心惊。
这小沙弥,那日知道自己看到了他送信?
“您想的没错,那日是我故意让您看到送信的。来让我送信的是,如今的金吾卫大将军——沈寂!”
他盯着她的眸子,一口气说完。
李云琅眉尖微蹙,沈寂让他来送信?
还偏偏要自己看到?
为什么?
为了让她去找他拿玉佩?
难怪那日吴管事都未通禀一声就将自己引入府中,难怪他早早备好了杏皮茶。
一切都是他的筹谋。
将一封暗含同党之意的书信交给哥哥。
他在图谋什么,她不敢往下想了。
小沙弥继续说,“今日,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我送信了!我见到那位大人被关进了金吾卫大狱!”
“什么?”
她不敢想的那个图谋,终究还是落地了。
“那书信是谁给你的?”
“那位金吾卫大将军,他亲手给我的!”
沈寂想栽赃哥哥!
李云琅手撑住身后的木门,靠过去,堪堪撑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尽力整理思绪。
这小沙弥说得就一定是真的吗?
焉知他不是要栽赃沈寂,搞乱上京,救出自己的同党呢?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那日我见你和那位大人都进了那院子,猜想你们是一家。您救我阿姐一命,我自当还您一命!广源寺那日,我救不了您,今日若能救那位大人一命,也算还了这一命!”
小沙弥一双眸子定定得望着她。
“我救了你阿姐?”
“对!两年前,镇云西街,我与阿姐在集市上卖货,阿姐时临盆。当日若不是您,她便会一尸两命,命丧黄泉。”
李云琅垂眸,的确有这样一件事。
那日,的确有一个小男孩一直守在一旁。
“好,今日多谢!”
她无心去想他的阿姐如何,当年孩子如何,只记着一条沈寂陷害哥哥。
回了王府,自哥哥书房取了那封信。
满目皆是要陷哥哥于万劫不复。
她不信,沈寂恨她至此?
“阿珠,你让两个家丁去大狱旁的店闹事,设法让金吾卫抓他们进大狱。”
“好!”
“记住,一定让他们假装赵家家丁。”
不到半个时辰,阿珠守着长街,一路小跑到街尾李云琅的马车后,小声说,“郡主,成了!”
李云琅看着手中赵行舟那枚金牌,幽幽地说,“好,一个时辰后我们去探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