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耳闻,师傅细讲。”风清渊说。
“先不着急,我让伴鹤回院中取折子去了,等折子来了我再同你细讲。”温落晚心中略有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盏。
“要不师傅来宫中住?一直住在离皇宫那么远的院子里也不大方便吧?”风清渊说。
“我清静惯了。”温落晚摆手。
“那给您整一辆豪华马车怎么样?六匹马拉的那种,十分威风。您年纪也大了,不能整日步行上朝。”风清渊已经在心里筹划好了,准备明日上早朝便找个理由送给她。
年纪大了?温落晚一愣,她不是才二十三吗,怎么就叫年纪大了?
“你这家伙。”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风清渊,温落晚无奈地摇摇头,“你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两年,也知道你父皇的不容易了吧?”
“是啊。”风清渊点点头,“难得有像现在这般开心的时候,朝中的那群老油条总想找机会坑我,若是没有师傅您,我还当真不知如何了。”
温落晚看着眼前脸上也有了一丝愁容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你总是要学会自己独当一面的,朝中那些家伙都在暗处死死地盯着我,说不定哪天我便遭遇不测了。”
“我不希望我死了以后,你在朝中举步维艰,那样我在阴曹地府中见到先帝,他恐怕是要责难我没有好好教导你。”
温落晚看得很透彻,作为一个站在所有士族对立面上的人,哪怕有皇帝的支持,恐怕也难以善终。
温落晚所有经历过的刺杀,不仅仅是给她的警告,同样也是给风清渊的警告。
“道理我都懂,但是师傅不能说这种话。”风清渊向来不爱听温落晚说自己命不久矣,“其实我有时候还不明白,我武功不算高,而且是天子,为何不来刺杀我?偏偏要去刺杀武功高强的您。”
温落晚总不能说:因为那些人觉得我死了以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架空你。
有些不太好,所以她开个玩笑。
“可能,他们觉得我长得比你好看?”
“哈哈哈,那倒也有道理。”风清渊笑着,“若师傅长得不好看,左闻冉也不会这么快就同您有交集了不是?”
“啧。”温落晚皱眉,“好端端的,提她作甚?”
“非也非也,所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师傅您从洛阳回来,明显消瘦了不少。听左大人说您一路护送左小姐回京,啧啧啧,我都没有这种待遇。”风清渊说着,还离温落晚远了些,免得温落晚气急败坏打他。
“呵。”温落晚冷笑,“自从三军入关时我就算在‘护送’你了,过了这么久,怎么没见你说我对你有意?”
风清渊闻言打了个冷战,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女郎,喜欢我作甚。”
“嘿嘿,那个,伴鹤怎么还不来,我已经等不及与温相一同商讨洛阳之事了。”
提到这个,温落晚也有些奇怪,她还将马车留给伴鹤,按道理也该到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起火了!”章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温落晚现在知道她心中那股不安是从何而来了,好在她与风清渊都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面上没有太大的波澜。
等看到章平,风清渊才问道:“何处起火了?”
“温丞相……温丞相家里……白统领已经带人去灭火了。”章平许是跑进来的,还在喘着气,说话都断断续续。
“可有伤亡?”温落晚惦记着回去取折子的伴鹤,微微皱着眉头。
“尚未查明,只是接到那边的百姓报官,白统领才赶紧过去带人灭火的。”章平说。
温落晚默不作声,冷静得有些吓人。
风清渊知道温落晚这是真动怒了,她此时一定想杀人极了。
但还是要先稳住她的情绪,不然第二天弹劾她的折子便会同潮水一般奏上来。
“温相,乘风还在马厩中,朕一直替你好生照料着。”
乘风是一匹汗血马,乃当初温落晚出征前刘杉德赠送给她的,只是回朝以后温落晚一直没有时间照料,便放在皇宫中的马厩里。
“多谢陛下,臣先告退。”温落晚顾不上行礼,快速离开了。
风清渊看着温落晚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
他知道伴鹤对温落晚来说挺重要的,他也想去帮帮忙,只是一旦坐在这个位置上,连多吃两口喜欢的菜都是奢侈,又何谈出宫呢?
“希望她没事吧。”
最好不要有事,不然,温落晚发起火来,长安城内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