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训练有素,杀起人来手段毒辣,使用的兵器亦是上等铁材,说明他们的主子不差钱。”
“再加上这个。”
温落晚掏出来先前在窗户下面发现的碎片,“这里面原先应是盛放着某种能使人失去意识的药物,不过我看碎片上的花纹有些眼熟,便也一并装上了。”
左闻冉接过碎片,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看起来有些像北燕制作的。”
“何出此言?”
“我叔父有个北燕朋友,老是给我寄一些那边的小玩意,这个碎片摸起来外壁粗糙,是因为北燕那边常年寒冷,瓷器通常很难制作,就算做出来也远不比咱们溯国的好,很容易便能分出来。”
温落晚听左闻冉这么一说,便突然想起这个图案她之前在哪里见过了。
那时她还小,温明锦从战场上回来便瞎了两只眼,据说是为了救陛下才导致瞎的,不过这个她不清楚,只知道陛下当时赏赐了许多他们在北燕打仗时获得的战利品。
她依稀记得当时的她第一眼便注意到的那身战甲,寒气逼人,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她喜欢得不得了。
这个图案温落晚就是在那上面看到的。
那身铠甲温明锦十分宝贝,从不让温落晚碰,或许现在还放在他书房的架子上。
若是想要查清楚这个事,她怕是还要回温宅一趟。
温落晚皱了皱眉头,她自从被赶出温家便再没回过那里,具体因为什么被赶出来早就忘了。
自己当上左相后那边倒是派过人请她回宅上看看她母亲,只不过被她轰出去了罢了。
她不太想回去。
只不过这事关溯国内是否还有北燕的人,温落晚还是得查,回京之后还要汇报给圣上。
出来了一趟,本以为能解决灾民暴动的问题,没想到又蹦出来个新的问题。
“嘶,我在招待燕国使者的时候洛阳便发生了灾民暴动的事情,这件事跟他们可有什么关系?”温落晚想。
这一件件事情串起来,看似有关联,但疑点很多,搞得温落晚毫无头绪。
左闻冉见自己说完以后温落晚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知道她可能在思考,便坐在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
本来一开始是有些困的,可是实在是太冷了,她被冻得发抖,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的,给我提供了个线索。”温落晚突然说道。
左闻冉不乐意了,这话什么意思,说她是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废物吗?
“温落晚,你别以为你是当朝左相便觉得自己饱读诗书,天下无人能及你的才华了,本小姐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这里,东西多着呢。”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温落晚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说起话来话尾都带着一丝愉悦,“那,左小姐可会背《师说》?”
“那是自然。”左闻冉说着便背了起来。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呃……生……”
见左闻冉背不上来,温落晚很自然地接了下来,背得极为流畅。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看来左小姐的圣贤书读得也不怎么样。”温落晚背完以后还不忘了嘲讽她一番。
“切,那又如何?”左闻冉毫不在意,“就算我不会背也有人养我。”
这话扎心了。
温落晚倒是不生气,“左小姐若是觉得依附别人是一件很舒服的事,那温某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劝告一下左大小姐,与朝代的更新迭代一样,你左家也总有养不起你的一天,到时候你无人可依,不知道又是什么景象。”
这是咒她呢?
左闻冉的脾气碍于温落晚的救命之恩没有发作,只是在心中暗暗骂道:“臭温落晚!每天都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会‘子曰’一会《师说》的,既无趣又烦人。”
“啊哈哈哈温大人这话说的,那到时候小女子来投奔您呗。”
温落晚瞥了一眼左闻冉,想起她从长安跑到洛阳就为了找自己,皱了皱眉,问道:“左小姐可否有磨镜之好?”
左闻冉没听清,“什么?”
“无事。”温落晚摒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你比我还要大上两岁,用‘小女子’这个词,不妥。”
这次没有用“左小姐”,而是用“你”。
左闻冉没有注意到称谓的变化,还在琢磨自己大温落晚两岁的事情。
温落晚竟然比她还小?
她还以为温落晚都要到而立之年了呢,说话老里老气的。
“那你挺厉害啊,二十三岁的丞相。”
“呵。”温落晚轻笑一声,“寒门丞相罢了,不值一提。”
得了,这个女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