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对于牺牲的军雌们的家庭是有补助的,更何况我还是一只雄虫,即使战争还没有结束,战争的抚慰金也很快就被打入了我的账户。
但是讨厌的虫子也像是闻见了血腥味一般随之而来……
当我的临时房屋所在的区长得知我是一只雌君刚死、孤身一雄、带一颗虫蛋生活的雄虫时,他顿时就泪流满面地亲自跑上门来。
“天啊!雄虫阁下,您怎么能独自生活在这种场所呢!”
他指着这颗星球上政府分配给边缘星系内迁的雄虫们的统一住所。
其实这里的房子并不破旧,毕竟是分配给雄虫住的房子,差哪里都不可能差到分配给雄虫的物资。但在这里的每一间房屋的形制都是一模一样的,毕竟是战争爆发之后临时建造的,为了求速度和产量,就直接流水线制造了。
因此许多生性热爱自由的雄虫们看见房子的第一眼就发出了自己的不满:他们绝对不要住这样的房子!这简直就是在谋杀雄虫!
接着雄虫们大都让自己家的雌虫们在这颗新入住的星球上买了房子。
中央星系的房子自然是不便宜的,但是雄虫们几乎拥有着好几十只雌虫,雌虫们的财产加在一起总是能买得起一处房产的。
当然,也有实在买不起房子的。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身边的雌虫数量比较少,于是雄虫们又顺理成章地在新入住的星球上邂逅了新的爱情。
至于新旧爱情之间的排位,那就各凭本事了。
总之托他们的福,我所居住的房子周围身下的雄虫少得可怜。
这片房子的入住率并不高,也就没有什么噪音或者是其他什么烦恼了。
……
我没有理会雌虫的话,将全部的目光放在了刚刚被我亲手放进绿色营养液中的虫蛋上,隔着透明的玻璃暖箱,白色的虫蛋在营养液中之中起起伏伏的,周身还冒着些小气泡。
完了,这蛋不会是溺营养液里了吧?
但也没听说谁家的虫蛋会溺营养液的啊?
难道是随了他的雌父或者雄父?
嗯?我和戈柯都会游泳啊!
我在到底要不要捞蛋和要不再看看之间迟疑着,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虫蛋的防水性。
我放心地转过身,看着这位还算“身居高位”的不速之客。
笑死,原本在帝国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什么公爵家里的虫子,没想到在这里区区一个区长也能算得上是高官。
可是,那能怎么办呢?
过去的一切的辉光属于拥有“卡涅叶”家族姓氏的雄虫,而不是如今在联邦只登记了姓名为“明”的平民雄虫。
“阁下,您独自生活一定很困难吧?我立马安排虫子来照顾您……还有虫蛋。”
雌虫区长的嘴巴在我的眼里不断开合着,吐露出一些无聊的话语。
看看这张嘴说个不停的,就算没有我的理会,他一只虫照样也能把戏唱的很好。
看来他是真的很怕在他的地界上有我这么一只活得如此“惨”的雄虫会影响到他的政绩。
不会是一只马上要“晋升”的虫子吧?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猜想,家族从小的教育和莱纳斯·奥利特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让我有了一点政治直觉。
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然这只虫子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拜访”我呢?
有什么比一只单身的、孤苦无依的雄虫更引虫注目呢?
要是这只雌虫区长的政治对手以这一点攻讦这位即将晋升的区长,恐怕这晋升的位置还真的不一定能坐得稳。
话说回这只虫说要安排雌虫来照顾我,我想想还是算了。
还不如直接给钱来得干脆!
虽然戈柯在我的生命中突兀地离去了。
只留下了我和一只虫崽。
……想起这里来我的眼泪又不自主地倏地一下冒出来,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不要。”
雌虫区长好说歹说说了一大堆,也没能得到雄虫的任何回应,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是这里面的虫是只雄虫,他才没有这个空闲来这一趟。
但这只雄虫也太不识好歹了,雌死了就不知道再找一个吗?
还是说找不到雌虫?
难道是只很差劲的雄虫?
等了又等,还没等雌虫区长不耐烦地抬头查看屋内的雄虫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了雄虫那声微弱而嘶哑的拒绝。
他突然不受控制地猛地抬起自己的头,就看见眼眶红红的、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的雄虫。
他的嘴巴突然变得干渴起来,利齿后面是变得湍急的津液在不断被分泌。
不不不,他死命控制住自己的生理本能。
他可已经是有雄主了的雌虫。
还差一步,等他再升一级,就能以雌君的身份嫁给雄主了,怎么能为了今天这只第一次见面的、不知底细的雄虫而前功尽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