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财立马附和,他那张蹭着褐色血痕的脸就是最好的佐证,他哽咽出声,“奴才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这都是格格赏赐给奴才们的,不然奴才怎么敢呢?”
“是啊,奴才谨遵皇上和小福晋的命令,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桂姐格格,若是不信,也可以问问格格。”赵冠接着道。
“你是说我冤枉你们?”雅尔檀微微抬眼道。
一个主子为何冤枉素未谋面的奴才?这背后,是主子的无聊,还是宫斗的快乐?
“奴才不敢。”赵冠立马否认道,“奴才只是觉得福晋怕是被红纭骗了,这人巧言令色,惯会偷奸耍滑,又仗着格格信任,欺压奴才们,如今怕是事情要暴露了,这才将罪责推到奴才身上。”
红纭一直跪在地上,此刻磕头道:“若真是如此,奴才这个偷奸耍滑的人在外面找人,他们被欺压的人却在吃香的喝辣的,倒是让世人长见识了。”
雅尔檀默默在心中比了个大拇指,总结到位,精准打击,嘲讽的味道真是够浓烈啊!!!
进宫之前,她的嫡母巴拉雅氏曾经对她说,不要小看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即便那个人只是个不起眼的太监。
这些人在宫廷里浸润多年,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极为擅长于琢磨主子的心意,只需一言一行便能影响主子的决定,也能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奴才对天发誓从未欺负格格,若是撒谎,五雷轰顶。”赵冠举起手来,神色镇定,大有一种若是说了谎就天打雷劈的架势。
陈文财和朝香也立马跟着发誓,就是动作和语气没那么果断决绝,显得不那么值得信任。
“奴才也发誓,刚刚所言全是真的,若是有一句话是奴才编造的,奴才不得好死。”红纭更是咬牙切齿。
原本以为听完这对话,“善良正义”的雅尔檀会激动地反驳,亦或者她身边的宫女会站出来,然而现在主仆两人都十分安静。
雅尔檀自不必多少,听到他们的话跟没听到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连她身边的宫女都表情冷漠。
华赛对这位新福晋更加警惕了,她敛住心中所想,道:“妹妹不解释一下吗?赵冠所言可是真的?”
雅尔檀笑了笑,语气凉凉,“姐姐是要我同赵冠对峙,又或者让桂姐哥哥来指证,看谁说的是真话吗?”
“自然不是,只是总是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是吗?”华赛语气平缓,似乎半点没听出雅尔檀语气中的不快。
雅尔檀心里哼了哼,是不是这打算只有华赛自己心里清楚。
巴拉雅氏可是给她恶补了宫中的生存规则,多数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但有些还是记在了心里,比如说——作为主子,不要自降身份同奴才争嘴。
这条并不是绝对。
可眼下,她又不是受害者,也不是加害者,根本不需要在华赛的主持下与赵冠他们辩驳。
桂姐格格神智不正常,更是不可能前来自证。
“所以呢?”雅尔檀歪了歪头,上挑的眉梢露出一丝兴味。
“如今三人都一个说法,只有这个叫红纭的说法不同。”华赛道,“妹妹才入宫,被人引导欺瞒也实属正常,不必担心丢了脸面,这里只有皇上与我,我们定然不会说出去的。”
“是吗?”
“妹妹可不别小看这宫里的奴才,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过,什么都说得,被骗也实属正常,犯不着不好意思,日后有经验了就好。”华赛道。
这话听着很贴心,又格外的恶心,明里暗里都表示雅尔檀是因为害怕丢了面子才死咬住有苛待桂姐格格的行为。
“我一直不敢小瞧这宫里任何一个人。”雅尔檀淡淡吩咐道:“彤云。”
彤云上前一步,行了个礼,从她们在御花园碰到去御膳房取膳食的陈文财说起,每个时间节点一清二楚,甚至三人在房间的对话都一一复述。
至于主子的“钓鱼”行为,则全部略过。
经过彤云的阐述,陈文财才想起来他曾遇到过这三个人,不过当时他的心里只有手中的食盒可以取悦赵冠,只记得碰到个宫里的主子,其他的都被抛之脑后了,现在想来实在是后悔。
彤云说完,还将手中的半个馍馍呈上去,作为佐证。
谁能想到呢,一个沾过口水留有牙印的杂粮馍馍竟然被留到了现在???
这玩意儿不应该接过来就转手丢了吗?新福晋竟然一点都不嫌弃???
华赛凝眉,目光在雅尔檀的脸上扫过——她是一直留着这个东西想要来打自己的脸吗?
雅尔檀对上华赛打量的视线,露出一个笑容——现在只是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