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想,谭宗明大概玩笑罢了,又在这种情况下随意说了两句。
和酒席上的话一样,听听便算了,连连摇头回道:
“您太抬举我了,我刚回国半年。”
谭宗明挑挑眉:“安迪也不到一年。”
沈恬的眉头蹙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的:
“我怎么能和何总相提并论,她是我上学时的偶像。我不过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我自己的水平我自己知道,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这丫头,倒是实在。
令他忍不住想笑,“那就算了。”
谭宗明也放下疲惫,有意逗她:“我可不轻易挖人。”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沈恬刚才的拒绝是错过了什么头等好事。
沈恬也笑了,点点头:“我也很专一的。”
谭宗明赞赏似的看她一眼,他忽然想到纽约的那个午后,这姑娘小小一只漂洋过海去见他。那时候他便知道,这小姑娘绝不是看上去那么柔弱的性子。
提到工作,沈恬想起一月前的惊天动地,她有很多疑惑,但想到这是两家资本的对抗,大势所趋,她一个小钮钉能起什么作用呢,况且,人家也给足了她这颗钮钉的面子,要心存感激。
沈恬见傍晚谭宗明为安迪那般毫无保留的,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想问:“您与何总是故交?”
“对,我北大毕业后去哥大读研,我们同届,后面一起工作。”
“那次宴会时我听到有人八卦,所以是…真的吗?”沈恬什么都没想的脱口问出,后又懊恼自己太没情商了。
谭宗明勾唇笑了笑,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回的倒是诚恳:“说实话,有过好感。但我曾在工作上吃过她的苦,太聪明的女同行,只可友,不可妻。”
沈恬豁然开朗,他们之间有一个让彼此都安全的界限,让他们能够自在地相处。彼此无法成为爱人,所以他们愿意去做对方的知己。想来,如果她同包奕凡早看清这点,或许就没有拖拖拉拉的这三年了。
之前的背调里,显示着这姑娘和小包总的关系,谭宗明本想开口问对方,但还是欲言又止了,窥探一个姑娘家的隐私可不太绅士。
但他不明白,小包总风花雪月之人,如果不是调查出来,谁会想到他之前在国外还有个小女友。可又解释不了,这姑娘为什么会容忍自己男友去追另一个女生,难道他们分手了?
…
只想着没弄清前,还是让安迪离包奕凡远点,虽然他潜意识里觉得魏渭更危险,魏渭这人…一想到这又闷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一下午的心理战是面对他最重要的朋友。
沈恬想到他们在走廊时的争辩,一定是遇到了问题,谭宗明才会看着如此落寞。
犹豫再三,堪堪问道:“刚刚你们?”
终于开口,将话题引半到这。
“是遇到了些分歧,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的彻底。”他不知道,谭宗明对待感情也一项有些迟钝。他过去女伴虽多,倒没一个能让他上心的。
沈恬想想,清甜的声音带着坚定:“我不知道您与何总之间有什么事,但如果是我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谭宗明的目光从手上移开,诧异的望了望沈恬,这姑娘说的不无道理。
正想着,时慈电话打进来,谭宗明施施然站起。
沈恬本想继续说的话还是咽下,她想谭宗明这么人物,有些话是不会告诉她的。
谭宗明起身,笑着微微顿首:“谢谢你,沈小姐。”
沈恬礼貌的点头,同他道了别。
回去后洗干净衣服,踮起脚尖挂在室外阳台上,思绪还沉浸在稍早前的对话里。
今天的谭宗明带给她的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讲话时温润如玉,对女生翩翩君子,对朋友有情有义,做事情得止乎理,不会让对方难为情,更没有以权质压。这些细微的小事都做的如此妥帖,实在联想不到他就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那晚又明明…
罢了吧,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几次相遇不过是意外,想那么多干嘛。
那日的第二天,沈恬回到家,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快递,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盒子。拿到屋里打开一看,是同昨天穿着的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愣了几秒,才恍然自己的迟钝,泛起了笑意。
视线落到手机上,犹豫着,最终敲了两个字“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