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在一阵污言秽语的谩骂声中,人群的后方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是最清澈的少年音色,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和气势,仿佛他才是这群人中的话事人,这些都只是为他冲锋陷阵的小喽啰。
“他妈的谁在说话!你们赶紧给老子散开,让我看看是哪个孙子在说话。”
“他妈的,竟然敢反水,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十几个异能者朝着两边散开,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被让出的通道,人群的最后方站着一个高挑劲瘦的少年。
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衣上衣和迷彩工装裤,手中拎着一个漆黑的棍子,身后立着一根张牙舞爪的粗壮藤蔓,肩膀上也趴着一条细细的黑色藤蔓,灯光打上去,藤蔓的影子铺在地面上,像是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
少年长着一张又酷又俊的脸,那张脸上一旦没有表情就显得颇为冷酷,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灯光不均匀地落在他脸上,照亮了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往下压的嘴角,但是藏在深刻眉骨下的双眼没有被照亮,众人看不清他眼中翻腾的杀意。
他轻松地倚靠在门框上,手中的藤蔓表面粗糙不平整,沾染了血液和一些白色的糊状黏稠物,红白混合,黏糊糊地往下滴。
楚桓天,楚啸那个没出息的怂包儿子。
他们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种荒诞的怪异感,在少年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的脑子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人是楚桓天,身份是楚啸的儿子。
但这里大部分都是住在新校区的异能者,他们平时和楚桓天见面的机会很多,甚至很多人当着楚桓天的面嘲讽奚落过他,所以对楚桓天的形象了解更清晰,在他们的印象中,楚桓天应该不是这样的形象。
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楚桓天站直身体,抖了抖手中的藤蔓,将上面的脏污甩掉一些后才朝着那个异能者慢慢靠近。
他的步子迈得很稳,脚落地时很轻,就这样又稳又轻地走到领头的异能者面前,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他拎了起来。
异能者脖颈被死死掐住,他熊掌一般的大手使劲儿抠着少年锁在他脖子上的手,却发现根本抠不动,指甲已经嵌进了对方的肉里,但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脖颈上的力度越来越重。
他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着,就在面色涨如猪肝的时候,他颤抖着收回自己的手,在掌心凝集了一团火焰,朝着少年压过去。
火势汹汹,迎面的热浪熏红了楚桓天的脸,目之所及全是氤氲着热浪的红。
这样的小把戏无法让藤蔓的防御模式开启,楚桓天也不需要藤蔓出手。
他将一只手伸进了跃动的火焰中往下一按,顷刻间火焰熄灭,而他的掌心就像一汪泉眼,掺杂着冰碴子的水不断涌出来,一眨眼的工夫就铺满了宿舍地面,这些水像是有生命一般,一接触到人就攀附着往上蔓延,湿漉漉的裤子慢慢凝结成冰,将人全部定在原地。
那些异能者开始疯狂攻击,火球、铁质箭矢、石块不要钱地往楚桓天身上砸,脚下的地面也震颤着冒出一个砖石堆砌的巨人,巨人微微佝偻着身子,巨大的拳头追着楚桓天往下砸,并且巨人每抬一次脚地面就有颤一颤。
楚桓天灵活地躲避着所有攻击,火球袭来就用水去扑,箭矢射过来就避开,石块用手中的藤蔓抽碎,僵持了两三分钟,手中的异能者早已没了气息。
他松开手,将手中钳制的尸体扔下,活动了一下脖颈,面色狂妄地说:“让你们一只手都没能伤到我,现在该我了。”
楚桓天不再跟他们纠缠,而是风卷残云地动手攻击他们。
宿舍里积到小腿高的冰水突然翻腾着凝集出好几股水流,那些水流朝着惊惶失措的异能者袭去,缠在他们身上不断加压勒紧,异能者立即出手将水流击散,水流迸溅着泼了他们满身,身上的头发、衣服、裤子都湿漉漉的。
楚桓天要的就是他们将水流击散。
他抬手化冰,那些沾在异能者身上的水迹变成牛毛一般的冰针,深深扎进他们身体里。
冰针碰到温热的肌肉会融化,碰到滚烫的血液也会融化,但融化后会留下常人难以忍受的刺骨寒冷,那些冰凉水迹顺着肌肤纹理往身体里钻,顺着血管往更深的地方去,让他们冷得瑟瑟发抖。
宿舍里响起了异能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他们伸出双手徒劳地抓着身上的皮肤,指甲将皮肤抓挠破皮,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有火系异能者点燃火球在自己身上炙烤着,将皮肤烤得融化了也没有知觉,只是觉得冷,冷得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楚桓天就站在,乱糟糟的人群中间,那些被冰冻住的异能者像是围在他身边的雕塑,而他就是最出色的雕刻家。
水挤满了小小的宿舍,淹到小腿处,可他站的地方却是真空地带,那些水在他脚边旋转着腾出一个空地,免得沾湿了他的脚,不仅如此,他挪脚移动后,那个真空圈会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没让他的裤子沾到一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