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从一旁的书上扯下来很长的藤条,双手往两边扯了扯,确定了这根藤条足够结实,才放下心来。
余念七在藤蔓的末端绑上了块石头,试着甩了甩,然后估量了一下对岸和自己这边的距离,把藤蔓抡了起来,按照常理来说,这条拴着个石头的简陋藤蔓是怎么也不可能被扔到对岸的。
但是余念七在石头上贴了一张临走前李青阑偷偷塞到她手里的飞行符,李青阑说这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让余念七在困境中逃命也算是够了。余念七没有推辞,谢过他之后就把符咒塞进了袖子里。
石头顺着甩出去的方向冲向岸边吊桥桩子,余念七在心里默默祈祷。
那块石头绕着桩子缠了几圈后掉在了地上,余念七扯了扯藤蔓,见缠得挺牢实的,便把藤蔓的这一头拴在了树上。她把剑背在背上,纵身一跃,踩在了晃晃悠悠的藤蔓上。
对岸看了全程的温归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他探出头来看着余念七稳稳地走在藤蔓上,悬着的心落下了不少。
等着余念七刚走到他这边,温归年就扑了上去,余念七有些疲惫地抬手挡住热情的温归年。
“念七!”温归年声音有些大,“哈哈哈哈!你真是福星!”温归年憨憨地笑着。余念七不明所以,她挑了挑眉,示意温归年接着说下去。
温归年平复了下激动的心,他拽着余念七的袖子,晃来晃去,余念七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就听苏禾师姐说:“别晃了,晃的人头晕。”
温归年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嗔怪且娇羞地对着苏禾笑了几声,然后想把余念七拉到一旁说话。余念七本想回首把藤蔓斩断,但想了想还是留在了那里。
高台上的师尊齐齐朝余念七投来了赞许的眼神,一旁负责记录的弟子上前两步,示意余念七把佩戴的腰牌递给他,好让他登记一下。余念七摘下腰牌,双手捧着腰牌递给了这名无殇弟子,对方也是双手接过,微微点头离开了此处。
温归年这才寻到机会将余念七拉到一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宣纸,撑开、摊在余念七面前,道:“看,我一个人压了你是魁首,赚了二百七十一两!”温归年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撞了下余念七的胳膊,“待会儿我分你一半。”
“不用了。”余念七婉拒道,“我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就好。”温归年挠了挠头,余念七就接着说,“我有些累了,先去旁边坐一会儿。”余念七是轻易不会喊累诉苦的,除非是实在扛不住了。
温归年了然,他点点头,同时为自己方才非得拉着余念七絮叨而涨红了脸。
“好。”温归年挠了挠头,怀里揣着自己赌钱赢来的大大小小的碎银,同手同脚地往无殇弟子聚集的地方去了。
余念七目送着温归年离开,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她靠着树干坐到了树下,把铁剑横放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然后用手撑着头,看向对岸的密林边缘。
第二个出现在密林边缘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穿着玄色的衣服,背着手踱到岸边。
人群瞬间就嘈杂起来,余念七听到不少弟子拍着大腿痛恨来人但凡早一刻钟到,他就不至于把自己这个月的饭钱给输掉了。
“崔时珍!”有个弟子喊,“能不能别晃悠了!”他痛心疾首,但是对面那人显然是听不见这边声音的——无殇早早圈了隔音阵在这边。任凭这边无殇弟子怎么说,对面都是听不到的。而对面的声音,这边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为的,就是防止有些个嘴大的弟子说出个通关方法来。
高台上的静虚师偷偷瞥了眼温归年,看见他抱着一堆银子,黯然神伤地屁颠屁颠地跟在苏禾身后的时候,眉毛跳了跳,随即收回视线,看向了仍在岸边晃晃悠悠的崔时珍。
虽说对面的人急得不行,但是崔时珍还是不慌不忙,悠闲地慢慢走到岸边,他背上背着一把看起来质地不错的铁剑。
他蹲下伸手扽了扽余念七没收回去的藤蔓,然后心满意足的拍拍手,一掀衣袍,踩了上去。
正在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崔时珍身后刚从密林里钻出来的那一群人的时候,崔时珍突然惨叫一声,不见了!
余念七正昏昏欲睡,被这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她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看见一个那个玄衣男子正踩着方才他背着的铁剑,晃晃悠悠地从崖下面飞上来。
等到终于到达对岸的时候,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还没等这边候着的岐黄门的弟子去扶他,他便故作镇定地颤颤巍巍地起来,背着手,面上仍是一副“我自清高自傲”的表情,只是耳尖已经红透了。
崔时珍婉拒了岐黄门弟子为他看看的好意,自顾自地走了,然后他看见了坐在一旁的余念七,知道自己今年不会是魁首了。
再看对岸,那一群人不是谢辞他们还能是谁。此刻众人正在商量谁先过去——名次当然是越靠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