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如焚追到城外,此时官道西侧桃林内传来隐约厮杀声。
吕云黛赶忙换上一张平平无奇的男子面具,焦急冲进桃林。
马车内,策凌从容抽出弯刀。
“殿下,定是噶尔丹那逆贼派人追杀您,他们是王庭禁卫。”
“迎敌!”
策凌握紧弯刀,掀开马车帘子,却发现那些所向披靡的王庭禁卫正被一个陌生少年痛击,全无招架之力。
策凌主仆三人冲上前去一道杀敌。
与实力强悍的禁卫交手之后,他才愕然发现那少年的武力有多惊人。
他才斩杀两人,少年已然收剑入鞘。
吕云黛将剑收回剑鞘才想起忘记擦剑了,要命。
“多谢公子。”
“不客气。”吕云黛踹了踹地上的尸体,仔细甄别之后,发现他们竟然是准噶尔人。
“你是不是得罪了准噶尔人?为何他们要追杀你?”
“吕姑娘。”
“......”吕云黛难以置信看向策凌,他到底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多谢救命之恩,但你并非猎户,你到底是谁?”
吕云黛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恍惚间又想起她年少时不苟言笑的书呆子模样。
他小时候性子温润爽朗,才六年未见,竟学会话赶话的威胁她了。
她与他年少时就认识,二人都是乐善堂收养的孤儿,堂主是个恋.童.癖,她忍无可忍,趁夜去杀堂主,却撞见他在杀人。
二人费劲波折杀死堂主之后,相偕逃离。
逃亡路上历经坎坷磨难,那些噩梦般的过往历历在目,她和他相依为命,见惯世态炎凉。
他始终对她不离不弃,如兄如父般照顾她,还将入权贵之家为奴的机会让给她,而他却被一个喜欢娈童的老太监带走。
她当暗卫后,第一件事就是悄悄搜寻他的下落,去年末,才打听到他沦落到男妓馆。
若非前几日,她查出他是望北楼背后的东家,她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为他赎身。
吕云黛不敢与凌哥哥相认,毕竟如今她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身边杀机四伏。
她不想再连累凌哥哥了,远远守护他就好。
这就是为何她更喜欢住在八大胡同那座宅子的原因。
因为距离凌哥哥近,想他就能随时偷偷瞧一眼。
“就当我是你的爱慕者吧,凌相公丰神俊朗,不知是多少京中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也包括你?”
“.....”吕云黛挖土坑的手顿了顿。
“算是吧。”
“你到底是谁!”策凌将尸体揣进土坑内。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是杀手,谁给我钱,我就杀谁,但你除外,我喜欢你,今日这八条人命不收钱。”
吕云黛从袖中取出一瓶化尸水径直倒在尸首上,那些尸首沾染上药水之后,瞬间开始滋滋冒白烟,顷刻间就沸腾起来。
尸首肉眼可见露出森森白骨,最后白骨变得黝黑,渐渐碎裂成齑粉。
“凌相公,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何这些准噶尔人要杀你?”吕云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向凌哥哥。
策凌收回弯刀,语气淡然道:“无非是嫖客那些龌龊之事,我不想伺候,没想到他们竟趁我不备,想对我用强。”
吕云黛心疼的紧咬着唇,不用猜都知道他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
她含泪从脖颈上扯出一条红绳,绳子上挂着两个拇指长的骨笛。
她取下其中一个骨笛,递给凌哥哥。
“这是骨笛,今后你若遇到危险,你吹三声,只要我还活着,听见骨笛声就一定会赶到你身边。”
“这是人骨!”一旁的龟奴满眼惊恐。
“嗯,我的肋骨做的。”吕云黛莞尔一笑。
这些年她被逼着学习媚术,为让纤腰盈盈一握,她被抽走两根肋骨,如今她的腰肢比寻常女子更为纤细柔软。
而她遭受取骨之痛,只是为了今后更好取悦四阿哥,简直丧心病狂。
“取骨之痛,最是煎熬,你当时一定很疼,你是女子,为何要这般艰辛?”
策凌只觉得掌心的骨笛愈发沉重,也不知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究竟经历过何种人间疾苦,才会沦为杀手。
“你..”他一抬眸,可眼前空空如也,她早已离开。
策凌盯着掌心的骨笛,放在嘴边吹响,三声之后,不远处的桃花树下出现一道熟悉的纤弱身影。
“别闹!”吕云黛气喘吁吁赶来,却看见他笑的清雅俊逸,她气哼哼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之后,龟奴凑上前:“殿下,可否要将她灭口?”
“不必。”策凌将骨笛攥在掌心,他的爱慕者众多,不乏有权有势之人,更不缺那些江湖能人异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