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两个方案任你选!第一,欧健睡我的床,我到你房间里睡;第二,欧健睡你的床,你到我房间里睡。”
“没有第三种吗?”
“暂时没有。”
高仁坐在床边抱着那件被叠出花的厚衣服,鼓着腮帮子跟吕袁桥讨价还价,可惜那人态度坚决,油盐不进。他有些犹豫地低头抠手指,“什么两个方案?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和自投罗网的区别?”
吕袁桥没听清他说什么,干脆走到人面前,蹲下丨身歪着头去看他气呼呼的脸。
“你想想,欧健来咱们家借住,结果害得你或者我打地铺,他心里肯定不得劲儿,说不定明天就真去睡备勤室了。”吕袁桥放缓语速循循善诱:“他那伤口那么深,完全长好还不知道要多久,咱们局里备勤室那环境你也知道,一整个脏乱差,进进出出都是人,说不定他一进去伤口就感染了,那不就更要命了。”
“……”
“他住在咱家就不一样了,你可是法医,相当于顶级外科医生,你随时可以帮他检查伤口,也知道该如何护理。你刚刚不还说了吗?指不定晚上他还会发烧,有你在,就算发烧了他也没那么害怕,是不是?”
高仁哼了一声,抬头对上吕袁桥闪闪发光的眼睛,摆出严肃脸不留情面地拆穿他的诡计:“这些话你已经憋了一晚上了吧?”
吕袁桥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气鼓鼓的脸,“嗯,从下班那会儿就开始打腹稿,准备了一晚上,就等着忽悠你呢!”
“流氓!”
高仁把手里的衣服往吕袁桥怀里一塞,双手一撑床板跳下床,一溜烟跑出房间,那速度赶得上被陈飞追着打的罗家楠了。
躺在吕袁桥的床上,可以闻到一股属于成熟男性的荷尔蒙的味道,高仁有些不自在地往里面挪了挪,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顺了那个流氓的意?
要不我假装局里有事儿必须马上出门?比如发生命案要出现场什么的?哦,不行,发生命案的话,重案组的也得去,这个理由八成糊弄不过去。
哎呀,大家都是男的,睡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寝室室友趴一张床上不是也很正常?
实习的时候,跟着带教老师出现场,宾馆房间不够,还不是两个人睡一张床!
怕个屁!
高仁,雄起,不虚!
高仁还在天人交战,没留意房门口走进来热腾腾的人。
之前安顿好欧健,吕袁桥就让高仁先去洗澡,确认高仁洗白白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才心满意足地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还特意用了高仁喜欢的水蜜桃味儿香氛洗发水。
带着湿热水汽的身体压迫感十足的靠近,高仁抓着毯子的手下意识紧了紧,随即故作镇定道:“我先睡了,晚安。”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依稀的月光从床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洒在来人的身上,明明灭灭,全是勾引。
高仁庆幸自己一进门就关了灯,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正好避免此时面对面的尴尬。
床铺往下陷了陷,高仁赶紧闭上眼睛,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明明很想知道旁边的人在干什么,却又不好意思睁眼看。
不多会儿,他感觉身边的动静小了,于是偷偷睁开眼睛往外瞧,眼珠才往旁边一转,正正好对上吕袁桥笑弯的眼睛。
“……”
“睡不着?”
“没!”他有些心虚地大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心虚的,假装咳嗽,待镇定下来又轻声说:“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还不赶紧睡?”
睡吧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安心了,哦,是安全了!
吕袁桥弯了弯嘴角,觉得这问话里半是嗔怪半是关心,听得心里暖暖的。他伸手过去拍了拍高仁露在毯子外面的雪白的手背,“睡不着,咱们聊会儿天吧?”
高仁赶紧往回缩了缩手,却被一把握住,挣扎了两下奈何不得,只好妥协:“聊什么?”
吕袁桥侧过身面对着他,眼眉低垂,笑容温和,似是欣赏什么美好的事物,眼神里饱含爱慕和珍视。握着高仁的掌心温热,指腹的薄茧摩挲着微凉的手背,试图一点点传递过去内心的火热。
“高仁,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我去,直球啊大哥!要不要这么刺激?
高仁瞳孔微颤,好像被一颗子弹击中般地哆嗦了一下。
真要命!
吕袁桥也不等高仁开口,自顾自地诉衷肠,“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脸上的笑容好灿烂,我就觉得吧,冷飕飕阴森森的地下负二层都被你照亮了!”见对方没有反应,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这么动人的笑容,不分男女老少,从来没有过,除了你。真的。”
高仁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什么笑容、什么可爱的,还有什么动人?哪有啊?我就是天生爱笑啊,我妈说我从小就是个欢喜脸来的。
依然没听见回应,吕袁桥也不介意,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市局工作吗?”
“嗯,为什么?”毯子下面漏出小小声。
这个话题得到回应,吕袁桥精神一振,斟酌再三开口道:“因为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