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小开,对面便是画荣脂粉铺,站在此处刚好能一睹对面铺子的动静。
往日门可罗雀的铺子今日着实热闹!
门外两边各站着一个女子,打扮和大街上叫卖的妇人有没有用,丝绸加身,面上笑意,看见有客人前往,立马欠身相迎接。店内的客人或坐或站,脂粉架旁正有一人拿着一瓶脂粉在讲解什么。
“此女子,便是如今画荣脂粉铺的新掌柜了。”阳潘江为王薄至解释道。
王薄至越看这人越觉得眼熟,半天后,道:“这女子原先不是画来荣身边的伙计吗?”
——来了。
“叫你们老板的出来!”一群人大大咧咧从门口闯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神情轻蔑,一脸吊儿郎当像,他是敦州有名的地痞。
“张、张三,你来做什么?”小月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上前道。
“哟!”那个地痞油腻腻地将小月上下打量一通,“这话说的,当然是来祝贺月老板开业大吉啊。”
张三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手下人麻利从怀中拿出一本账本,递给了张三。
“去年,我瞧你们生意不景气,收保护金的时候特地给你们打了八折,如今新店开业,旧账新账一起算了。”张三两眼一翻,身子略微前倾,举起一只手,摇头晃脑算了算,“一百八十八两。”
“张三,你可恶!”小月义正言辞道。
“奉劝月老板乖乖拿钱。否则我不高兴,可就开砸了。”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铺子,这会因为张三的搅合已经冷却下来。
小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不可能!除非你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王薄至看到这里,忍不住蹙眉,“可别闹出人命。”
阳潘江一拱手,“兄长放心,我都交代过的。”
店内气氛已经剑拔弩张,桑冬青注意到曹屹的激动,立马将其按下。不是得罪不起,眼看还有三日就是向官府上交装潢费的日子了,而是此刻的确不宜生出事端。
她起身道:
“三爷,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
张三被这边的声音吸引,转过头,看见了一个发梳双髻,十分美貌灵动的女子。
那女子口若涂丹,面如敷粉,虽不似画上的仙女一般,但周身气质也是超凡脱俗。她一字一句道:“不就是钱吗?三爷要我们给就是了。不过,小店先前遭遇三爷您肯定也知道,今日是我们小月老板第一天开业,一时之间的确难以凑齐一百多两银子呀。”
张三的双眼直勾勾放在桑冬青身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道:
“那你想怎么办?”
桑冬青笑了笑道:“要是能宽限几日,就好了。”
张三皮笑肉不笑道,“我这么多弟兄,难道今日空跑一趟?好歹脂粉让我们拿一些吧?”
桑冬青道:“这个要请我们老板做主。”
“好。”
今天生意不错,架子上比较贵重的脂粉都已经卖出去了,只剩下一些为数不多的普通脂粉了。就算全部拿去,也损失不了几个钱。
距离虽然隔得不远,但王薄至和阳潘江也只能将店内的动静看个大概。看了半天,明明瞧见张三耀武扬威地进去,看了半天那铺子怎么还是风平浪静,并且,张三一行人还是空着手出来的?
“张三怎么就这么轻松地走了?”阳潘江腹诽道,这小子先前不是号称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吗?
“这个女子是谁?”王薄至指着桑冬青问。
“应当是店内的伙计吧。”阳潘江道。
“看长相不似西北人,派人去查一查。”
“是。兄长,我觉得咱们可以放长线钓大鱼。这生意先让他们做,照他们这样的赚法就是半年也不可能赚得起装潢钱,但却可以为铺子添些人气。到时候兄长接手了,也能少为铺子的生意费心。”
“嗯,不过,不可掉以轻心,从今以后你亲自派几个人日夜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