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白脸颊火辣辣疼,他瞅见岳夜紧锁的眉心,眼下并非逞能的时机。
“你当什么盖世英雄。”
嗓音倦怠,带满不在乎冷笑,猛地戳中岳白敏感又脆弱的少年心。虽然说得没错,这么直白揭露,他还是稍稍有一丢丢……
“初夏?!”
岳白扭头对上初夏面无表情的脸,脚没站稳啪叽一滑摔个屁股墩,他顾不得揉,翻身半跪在地,瞪圆眼睛仰视他略显苍白的下巴。
后者咧下嘴,懒得搭理他。
“不闹了?”
任辛树停在原地,嘴角微勾,看清初夏雾沉沉眼底:“初夏。”
“我就说,你这次怎么突然喜欢出来,原来有了另外一个家,是不是?”
他语气咄咄逼人,初夏移开视线。
“回答我,初夏!”
看着少年苍白脸色与略湿的鼻尖,岳家两兄弟心底如刀割,岳夜碍于身份不敢轻举妄动,他摇头示意岳白禁止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
气氛僵硬在这里,在一旁的吴文看够了热闹,咳咳两声向前,越过任辛树与岳白,抬手揽住初夏肩膀,又稍稍将人往怀中拉。
动作之下,初夏踉跄踩住吴文的脚背,隔绝冰凉地板寒气,鼻腔满是他身上轻佻香水气。
是香水,还是古龙水?
初夏开始走神,他视野再次出现一团团乱麻,暗灰色漩涡遮掩面前每个人的脸,仅能看清这些人一张一合的嘴。
头好痛。
他想挣脱,不过能躲过任辛树强势态度的也就剩吴文,初夏没有其他选择项,正巧前者低头声音微弱:“今天不想回家,去叔叔那里,带你找点好玩的东西。”
说罢,后而扬起声音。
“我先前出差古城,给初夏带了几个小玩意,我带人回去看看。”
吴文接过岳白递来的拖鞋,弯腰帮初夏穿好,手指顺势揉揉少年软乎乎的发根:“跟我就不要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可吴文心里没底。
不过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任辛树那家伙最起码会收敛点吧?就算是养个孩子,也不见得处处把人关在家里。
“啊呀,你们这么围堵初夏,不知道还以为他犯了什么错。”说话间,吴文抬脚上楼,推开初夏待过的门。
在看清内里景象,他第一时间反手虚掩房门,扭头对阴沉下脸的任辛树笑笑:“初夏过年才成年呢,是不是?”
坦白来说,吴文先前只从任辛树含糊其辞的描述中,大概了解初夏不太健康的心理状况。
由于从未亲身经历,导致他以为还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想要夺得家长关注的手段。
眼下房间堪比台风过境般凌乱,雪白地毯隐隐有几处红点,再加那位心理医生始终捂着半边手,吴文无法掩住眼底惊讶。
——初夏咬的?
他也仅是在心中揣测,弯腰捡起初夏那件薄绒外套,顺势弹平衣摆,披在初夏没几两肉的肩膀。
“走吧,你叔叔同意了。”
吴文挤眉弄眼,生怕任辛树脑袋抽风拽住初夏,搞不好再让孩子受刺激,整个人挡在初夏右边。
这么一抱,他才惊觉初夏的羸弱。
可能是先前刚闹腾过的原因,少年没了多少力气,身子软得就跟没骨头一样。吴文都不敢使劲抱他,生怕用力就把人捏碎了。
“......”
吴文怀抱是一种不同于任辛树的暖意,初夏谈不上喜欢,也算不得喜欢,他自顾自沉默地迈下台阶。
与任辛树擦肩而过时,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异样自后颈向颈椎绵延,先前岳夜按住的部位泛起酸胀,初夏察觉任辛树呼吸猛地一重。
他不敢回头看。
直到坐上吴文的车,男人单手利落一打方向盘掉头,跑车启动时尾翼轰鸣阵阵,混合吴文掩不住的得意与欢呼。
“初夏!”
在人偏头时吴文前倾身子,额头压来,亲昵蹭蹭初夏肩膀:“开心吗?”
说话时,灰蒙天空裂开道金口子,阳光如倾泻落下,大片大片彩云自他身后铺开,模糊了吴文的脸部轮廓。
似乎也没想等初夏回答,吴文虚虚吹了长调口哨,单手戴好淡黄墨镜,一脚踩下油门。
“走,带你去找小哥哥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