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白神出鬼差仰高下巴。
却没在屏幕前找到熟悉身影。
“?”
岳白也不装了,他顺着车厢快步往前走,心脏砰砰直跳,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喉咙堵了水泥,头顶暖风吹得他身体更为空……
他猛地刹住步伐。
瞳孔映出匆匆踏入车厢的男生。
对方可能是跑着来的,脸颊浮现的红晕盖住先前苍白,倒显得没一开始弱不禁风,自然也吸引小部分视线落在他身上。
如果用食物形容对爱情的初见,岳白觉得,盛夏第一口冰镇西瓜都不及初夏侧脸半分的甜。
这趟地铁走的是偏道,每次开关车门,站台灯光都会稍暗几度。岳白握住车杆,透过玻璃反光,如怀揣坚果的松鼠,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正巧穿过处无灯口,黑屏骤现,岳白差点被自己猥琐面容吓得哦呦,回神见抵达目的地,又匆匆忙忙挤下去,转而撞见同样下来的初夏。
一次偶尔,两次总不能是碰巧吧?
初夏走在前面,自然未察觉鬼鬼祟祟跟在后的岳白,凭借先前记下来的路线摸索着前进。
眼见着周围景象逐渐熟悉,饶是神经大条的岳白也产生怀疑,他自小从他哥工作点长大,除了这块诊疗室,方圆三四公里都找不到第二家。
所以……
岳白驻足。
软包子是来看心理医生的?
/
初夏还以为自己会迷路,没想到出了地铁站后,很容易就找到岳夜名片上的门牌号。
这是栋有点年头的仿古建筑,墙体繁琐复杂的白色花纹,隐隐与周围灰扑扑建筑隔开,这种白玫瑰落入泥水的反差感,反而令初夏紧张不安的心渐渐平复。
“还真有点像岳夜的风格。”
初夏嘀咕,顺势整理好歪掉的小鸡帽,停在最下面台阶,仰头盯着三层小楼发呆。
随后赶来的岳白停在几米开外,想起先前那句话,后牙忽然有种智齿发炎的痛感:他家里人都从事心理治疗的工作,见过的病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怎么就没发现软包子跟常人不一样?
更何况说了那句恶言……
他肯定听到了吧?
岳白深呼吸,攥紧手掌松开,感觉身上哪哪都不自在,后背如针扎的刺挠着发痒。
也罢,道个歉而已。
结果岳白还未抬脚,小楼门先一步弹开,啪叽撞在墙壁又得成男的怒吼。
“混球!我说过多少次你从后面直接上三楼,总是跑到前门干屁,生怕访客看不见你是不是?!”
即便站门口的是软包子,岳白依旧后退半步,抬手准备随时转身逃,担心岳夜诊疗外的狗脾气吓到初夏,又生生定住了脚跟。
“岳白?!”
咆哮声轰隆,震歪了初夏帽子,等岳夜抄起锅铲来到门口,对上少年略显茫然的脸,他原本到嘴边的话一骨碌咽了回去。
“……”
不远处的岳白隐隐幸灾乐祸,看清岳夜瞬间僵硬的胳膊,捂住嘴别过脸偷偷憋笑。
岳夜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甚至不可置信,锅铲反手别在腰间,弓下身子摸摸初夏的脸:“好冰。”
几乎是下意识,岳夜掌心贴住那片白凉软肉,呆呆注视初夏垂落睫毛,侧脸微偏,靠在自己的手心。
真的是初夏?
岳夜缓神,另一只手臂拦住身前少年的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往怀中带,在岳白刚要大喊我还没进的前一秒,门在他震惊目光中啪叽闭合,挂的牌子都被翻到小人休息的那面。
或许岳夜比任辛树年轻一点,所以他体温也稍高于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就如加热棒,烤得初夏后腰暖烘烘,舒服的叫人直眯眼。
“再抱抱。”
初夏反手拉住他胳膊,往自己这边下压,也不管岳夜什么想法,身子跟撒娇般来回磨蹭:“冷。”
虽未得知初夏怎么跑出来的,或许是不是任辛树想借他收集证据,岳夜心中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克制,可这些道律清规都不及初夏对他露出的一个笑。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劫数……
岳夜喉结滚动,搭在初夏腰间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他察觉自己的异常,却舍不得指尖所落柔软触感。
“初夏。”
声音饱含着挣扎、克制,名字就如密不透风的网,死死包裹住岳夜,带着他往深渊坠。
初夏只是任由岳夜抱着,他偏头望向有脚步的楼梯,眼里清明而冷静,哪有半点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