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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任诗怡以前,傅青颂还以为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会直接穿着睡衣出来,没想到她还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头发也用发卡拢到了一起。
任诗怡整个人松散地靠在车子后座上,膝盖上放着一些旧本子,那其中有的写了字,有的只是相簿。
“我昨天听到你说的话了。”任诗怡见傅青颂进来,头也不抬地说,“自从我和秦程分手以后,我妈总是故意避而不谈,而且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但其实我都知道。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我也会偷听,我知道他们会问起我的状况,所以昨晚你们聊天的内容我也都知道。”
傅青颂发觉,此刻的任诗怡和昨天又不一样了。
她既不是阴冷可怖的,也没有戴上那种粉饰“天下太平”的面具,而是处于一种平静的中间态,这可能更接近于她本来的样子。傅青颂大概能猜到她可能刚吃完药,还处于药效作用比较集中的时间。
“你把我叫过来,是想说什么?”傅青颂认为她应该不想多说废话,索性单刀直入。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先看看这些吧。”任诗怡把那些和秦程有关的本子递给她。
司机还在前面坐着,傅青颂着意看了她一眼。
任诗怡会意地说:“不用避讳,她做我的司机很多年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傅青颂看着那些照片,好像看见了另一个秦程,又好像觉得他只是像在玩游戏一样换了个“皮肤”,但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她还以为任诗怡会把这些记录着他们过往的载体全都销毁,或者把有秦程的那一半照片剪掉,但是都没有。这些照片和日记都很整洁,甚至被保存得很好。
“我们是大学同学,在大学生创业活动中认识的,当时,我们是竞争对手。”任诗怡开始讲述这些年中傅青颂不曾听闻过的故事。
学生时代的初识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太多改变,但任诗怡自己也没想到,这是一颗在以后给她造成巨大变化的种子。
这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任诗怡和秦程的关系没有更多发展。直到数年后的一次商务活动里他们重逢,才又逐渐频繁联系起来。
这几年任诗怡也谈过几段恋爱,全都无疾而终,然后两人很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都是单身,后来就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我爸并不想让我跟他发展下去,如果那几年你在平州,或许我们会重新联系上,因为那段时间我真的太苦闷了,就连想吐一下感情的苦水也找不到人。”任诗怡说,“不过我爸对秦程的否定并不在能力方面。秦程那时还不是分公司的总负责人,刚刚被提拔到总监的位置,但他家境其实挺一般的,家里给不上什么助力,一路攀升全靠自己。他人很聪明,也很有能力,可以说前途无量,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我爸爸是个商人,他有很多用来衡量一段感情的指标,在他看来我应该也发挥应有的商业价值,就算不是冰冷的利益联姻,我也应该在那些富二代里找对象。他们的父辈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哪里还需要后代去像他们一样费心竭力地奋斗呢。”
可是感情一旦产生,毕竟是很难说放下就放下的。除了商业考量,任诗怡知道父母也是想帮助她成就一段两全其美的婚事,免得她婚后还要受累。于是她开始想,如果秦程真的能在短短时间内成就一番事业,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而且她知道以秦程的能力,只要有充足的资源,他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任诗怡开始帮助当时资历尚浅的秦程做一些事,包括带他一起出席应酬,好方便他尽可能拉拢人脉。秦程属于很让人放心的那一类人,任诗怡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她只要把人带过来就好,剩下的他会自己周旋,而且无论是什么问题,他都能处理得很好,以致于任诗怡觉得她要是有个这样的下属,应该会相当忌惮他。
可感情就是感情,一切忌惮都可以变成欣赏,以及对自己眼光的肯定。而且能力强本身并不是罪过,前提是对方不把这种能力和心计使用在自己人身上。
他们可是爱人啊。
“你知道秦程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任诗怡突然问她。
傅青颂回想她略知一二的传言:“他晋升的速度很快,我想应该是做了什么大项目。‘益扬’此前的发展一直都比较平稳,也是前几年势头才变猛的,可能和秦程有关?”
“‘益扬’势头变猛,是因为他们革新了研发技术。你知道的,技术革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以说越到后来就越难,除非一直吃老本而不去寻求突破,何况这并不是‘益扬’本身主做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