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寻做了个古怪的梦。

梦里自己抱住了皎洁的月亮，但是月亮好冰好冷，她感觉到它身体里装满了巨大的悲伤，让她胸口也变得闷闷的。

醒来时，还记得那种压抑的感觉。

孟寻揉了揉眼坐了起来，身上被子随之滑落到地毯上。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

这是，李纵给她盖的？

他半夜起来了？

还是，根本就没睡？

孟寻突然想到什么，心头一跳，慌忙地跳下沙发飞快跑向卧室。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

厚重的深色窗帘全都拉着，没有一丝阳光能透进来，昏暗一片。明明是夏天，屋里的空气却弥漫着潮湿阴森的冷。

孟寻不自觉缩了下脖子，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对着房间扫了一圈。

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没在。她转身正要出去，突然注意到眼尾余光中角落那个衣柜门打开了一点。

孟寻脚步一顿，下意识拿起手机对准那里，一束白光投射过去，落到柜子里那团黑影上。

衣柜里，男人缓慢抬起了头，因强光的刺激而不适地眯了下眼，随即抬起手挡住这光。

“对不起！”孟寻手忙脚乱关掉了手电筒。

待眼睛重新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小声问道：“你、还好吗？”

四周似乎更静了。

静到她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回去吧。我不需要心理医生。”李纵嗓音沙哑得有种撕裂感，透着通宵过后的浓浓疲倦。

孟寻咬了咬唇：“我不走。”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回想刚才手电筒扫过的短暂一秒，孟寻已经确定了衣柜的大小，里边的空间宽敞到足以再容纳下多一个她。

察觉到李纵对于自己的贸然闯入并没有很明显的抗拒，她鼓起勇气，在黑暗中慢吞吞地往衣柜那里走。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床和衣柜，并没有其他东西，所以即便伸手不见五指，她还是很顺利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眼前视野一片漆黑，孟寻深吸一口气，摸索着衣柜的边缘，凭着感觉侧身往里面挤。下一秒，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跌坐下去。

她眼皮一跳，惊呼出声：“啊——”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

紧接着，一声喑哑的闷哼在耳边响起，孟寻这才意识到，黑暗中，自己竟然坐到了李纵的身上。

她赶紧一边试图往别处挪，一边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慌乱之中，不知又坐到了什么，形状越来越明显，让她很不舒服。

几乎是同一时间，头顶上方男人的呼吸声急亻足了几分，一只粗粝大手随即用力地摁在了她的腰上，制止她再乱动下去。

“……别、扭、了。”

从李纵这沙哑得模糊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孟寻一愣，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坐到了什么，瞬间面红耳赤，不敢再乱动了。

她磕磕巴巴地又一次道歉：“对、对不起啊……”

李纵没有回应。

隔着裙子单薄布料摁在她肌肤上的修长手指很快从冰凉变得火勺热，孟寻却浑然不觉，脑袋里乱糟糟地想着。

她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呼吸声变得好重，一定是很疼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

糟了！该不会是被她坐坏了吧？

孟寻倏地瞪大了眼，正要开口，头顶上方落下男人低沉冷淡的声音：“做什么？”

她一愣，两秒后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问她进来干嘛，于是小声回道：“陪你。”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心理医生。”

“我知道。”

什么也看不见，反而给人巨大的勇气。孟寻胡乱摸索着，很快摸到了男人掌骨清晰的大手。

她一点点牵住了他：“我想来陪着你。”

狭小昏黑的空间里，温度急剧飙升。

后背紧贴着男人温热而坚实的胸膛，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心脏的每一次剧烈跳动。他身上独有的雪松混合琥珀凛冽又温暖的木质香气被无限扩大，将她完全包裹。

孟寻只觉呼吸变得格外困难，心脏不受控狂跳起来。

只是这样牵手而已，她就已经快受不了，不得不紧紧咬着嘴唇，不让急亻足的呼吸泄露一分。

“……孟寻。”李纵低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