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北顶着一双充血发红的眼睛从里面走出来,带上门的时候挂在上面一枚小小的卡通印章震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捡起来,用手小心翼翼的擦了擦,极其认真的挂回了原来的位置,却迟迟没挪动脚步,就站在那盯着卡通图案上的小兔子看,然后举起手点了点兔子耳朵。
盛司北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盛司南发现他变得沧桑了。
以前这家伙可臭美了,每天都会打扮的光鲜亮丽衣冠楚楚的去上班,说是要让公司的小女孩们赏心悦目,增加工作热情,不然他这张脸就白长了,如今却邋遢的连胡子都不刮了。
他走向自己的时候,眼睛没有焦点,盛司南下意识避让,生怕和他有触碰。
盛司北在妹妹的卧室门前深呼吸了几下,掌根压了压眼睛平复好心情,然后才推门进去。
“妈,让小越在家陪着您吧,我今天去医院给爸陪床。”
盛司南愣住。
老盛病了?
通过那道敞开的门缝,盛司南终于看到妈妈如今的样子。
才短短一年像是老了十多岁,头发怎么能白的这么快哪,她才五十三呀。
林静赶紧擦干眼泪:“我给你爸准备的换洗衣服你记得带上,还有,不要提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怕他心脏再受不住。”
盛司北沉默的吸了口气,捻着刚才触碰兔子耳朵的指尖:“爸怎么可能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静哑然,默默站起身下楼去拿衣服。
荣越这时走近盛司北,握住他的手,温柔小心的安慰:“北哥,我会在家好好陪着静姨的,你放心吧。”
盛司南看着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有些意外。
她记得一年前荣越是有男朋友的,比她大三岁,一个年轻的酒吧老板,她追了好久。
盛司北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在身后,周到疏离的朝荣越说了句谢谢。
看着盛司北刻意回避的手,盛司南更困惑了。
这一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还是先一路跟着盛司北去了医院,这才知道在她离世的当天老盛就因为心肌梗死进了ICU,后来断断续续的病一直没好,以前意气风发每周都要爬山的人,如今已经快要瘦的认不出来了。
为此盛司北也从外企辞职,如今家里的小公司是他在管理。
应该很累吧,所以连自己的形象都懒得捯饬了。
盛司北进病房的时候,老盛正在盯着手机上盛司南小时候的照片看,手忙脚乱把手机藏自枕头底下的样子,让站在一旁的盛司南难受的心脏发紧。
小时候盛司北经常说老盛偏心,不分是非黑白的护着盛司南,每次老盛都不否认,抱起盛司南掂一掂,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不宠着谁宠着。
那时候盛司北虽然总是嘴上说不公平,却从来没真的计较过什么。
都怪她,她如果不死的那么早他们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医院外,几道鬼魅正悄无声息的靠近。
“夜哥,我刚才亲眼看着人进去的。”
“你没认错?”
“一定没认错,宙7186那天回来给我们兴奋的讲了半天,大眼睛,眼角下有颗泪痣,白白瘦瘦长得很好看,腰上配着一把枪。夜哥,咱们当鬼差这么多年哪见过这种法器。”
“不是殿司嘛,人家鬼差里的一把手,法器当然也要与众不同。”说话的人咬牙切齿,脸颊极小毫无血色,身重头轻,手臂过膝,纯黑的斗篷两肩上顶着赤红的肩章。
太过分明的形象了,是地字06,夜游神。
“夜哥,照你的吩咐我刚才派了个宇字鬼差,进去探探她的底看她究竟多大能耐。”
夜游神鼻翼下发出轻嗤:“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关系户,上来就敢坐殿司的位置,这么久了连见都不来见我们,太不把哥几个放在眼里了。”
“先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点天高地厚,等我上面那几位动手,她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身旁的玄字鬼差连连迎合:“放心吧夜哥,我选的手下,办事牢靠的……”
话音还没落下,一声只有鬼才能听到的凄惨叫声自医院第三层的某处窗户传出来,紧接着一缕幽蓝色烟雾缥缈着四散开来。
夜游神和玄字鬼差大惊失色。
那是鬼差魂飞魄散时是才会发出的光亮。
“他妈的,我让你给她点教训,没让你找人弄死她!”夜游神气得破口大骂:“她可是生杀殿里的人,你让我怎么和冥王殿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