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想到地府还挺知人善任。
盛司南忽然回过味来。
“你刚才说让我躲着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江无岸说的都口渴了,抬手倒了两杯茶:“你现在的修为顶天就是个荒字级别,你觉得他们这些个地府老油子能服你?”
“我也没想当他们的头儿。”话说到这盛司南终于找回了重点:“你还没告诉我哪,我怎么就当上殿司了?”
江无岸喝了一口茶,隔着缱绻升腾的白气看向盛司南。
“生杀殿只剩这么一个职位,就给你了。”
这话的离谱程度就相当于一个普通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去顶级大公司应聘,HR告诉她,公司没有其他多余的职位了,就只能当总经理了。
别问盛司南是怎么知道的,她死之前刚刚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可没少被HR刁难。
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好的事。
盛司南抿抿唇角:“你骗人都不打草稿的。”
江无岸战术喝茶,直到杯子里的茶喝完了盛司南还用她那双大眼睛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去问温峣,是他非要让你做殿司的,我哪管得了他。”
盛司南就只好扛着根鱼竿去忘川河找人了。
忘川河很长,引自天巅止水,横跨鬼界南北,从奈河桥一路贯穿第十八城,刚好从生杀殿后面流过。
不过以前看书上写忘川河的水是血黄色,里面浸满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蛇虫鼠蚁遍布,腥臭十里不散,眼前的河水却清澈见底,里面一尾尾五彩斑斓的小鱼游来游去,她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来河边站站,这才碰到了温峣。
温峣现下就在河边安静的坐着,一身晴山色的刺绣长袍衬的他本就雪白的肤色有些过于惨淡,挺拔的腰背即使坐在木椅上也打的笔直,一条扣玉的金边鞶带把纤细的腰身禁锢起来,袍摆下两条长腿悠闲的一伸一蜷摆在那,瀑布一样的黑发用玉冠金簪高高梳起,过于优越的侧脸被被霞光照去了太多锋利,一根长杆时不时被他那双白嫩精致的长手拉扯几下,天高云淡下看过去就像是天神下凡。
如果不是江无岸告诉自己温峣以前是个征战四界的战神,如果不是温峣告诉自己他比江无岸大上几万岁,盛司南是绝对不会对着这个妖而不艳看不出年龄,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喊叔的。
“温叔。”盛司南搬了把小椅子坐在温峣旁边。
身旁骨节分明的长手扯了扯鱼线,声音温润淡漠:“江无岸又教训你了?”
“没有。”盛司南抛出钓竿,默默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看来是有事想问我。”温峣看向她,琥珀色的眸子映照出自己当下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都会写在脸上?”
盛司南揉揉自己皱起来的眉心,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
“温叔,江无岸说是你让我接你位子做的殿司。”
“嗯,没错。”
“为什么呀,就是因为我经常来帮你提渔具扛板凳?”
“我看着就这么任人唯亲?”
“那你总不能是任人唯贤吧。” 盛司南捻捻耳垂,有点难为情:“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温峣目视着前方:“我选你有我的理由。”
盛司南问:“什么理由,能告诉我吗?”
“我觉得你和我从前很像。”
“你以前也是吊车尾选手?”
温峣又转过头,过分清隽的脸上带上几分困惑。
盛司南又给忘了,温峣自从受伤之后已经三千多年没离开过鬼界,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
她自动转换了一下语言:“你以前也因修为低微资质平庸,时常被人责备?”
温峣笑了:“我生来就是神格,修为远在众生之上。”
盛司南抠着手里的钓竿小声嘟囔:“那我和你哪里像了。”
一条鱼刚好咬了勾,温峣利落起竿收线,一条银白色的小鱼甩着尾巴破水而出。
他将勾住鱼嘴的弯钩解下,又把鱼抛回河中,不紧不慢的说:“你和我一样好看。”
盛司南:“……啊?”
“我是挺好看的没错。”盛司南自我安慰了一下,但很明白温峣是在开玩笑:“但你当年又不是靠脸征战四方的,我根本无法胜任殿司的职位。”
“没有人生来就能够修齐治平,也没有人生来就参悟天地生死,你现在差强人意不代表往后不能成材,慢慢来。”
虽然盛司南觉得温叔在PUA她,但这话听着确实挺振奋人心的,总比江无岸那老鬼整天指着她的鼻子骂要好多了。
温峣又问她:“最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盛司南愣了愣,忽然想到了陆栩。
何止是遇到麻烦,简直是遇到命中大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