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很好奇,明明睡在别处,却总是在卧房醒来。”秦钰的眸中藏着无尽的温柔缱绻,仿佛能让人在他的眼神中溺毙。
楚添目不转睛地看着秦钰深邃的眸子,呼吸都不自觉平缓下来,往昔记忆涌上心头,他缓缓道:“臣看您睡得香,不忍心将您叫醒,等您醒来,臣又总是忘记。”
“那现在呢?”秦钰伸出手指,指间穿过楚添的发丝,乌黑的发丝在他指间缠绕,将他的心脏层层包裹。
“现在……”楚添不自觉地温柔笑笑,哄孩子般说道:“现在臣怕是抱不动殿下了。”
秦钰浅笑了几声,他喉结滚动,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良久他才弯下腰注视着楚添,沙哑道:“那日我说过,比起流芳千古,我更想回到从前。但仔细想来也不对,从前回不去了,但我还有当下……对吗?”
秦钰的话字字敲在楚添心头,将他紧闭的心门敲开一道缝隙,猝不及防的温暖穿过心门的缝隙涌入心底,暖到四肢百骸。
楚添胸口剧烈地起伏,他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回握住了秦钰的手,说道:“那日我说谎了,我不想离您远一些,我想……”
“我听见了。”秦钰忽然低头凑近了楚添耳畔,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发丝,然后便撩起衣摆,起身看看窗外的月色,说道:“时辰不早了,大人早些休息。”
“殿下等等。”楚添忽然坐起身,拉住了秦钰的手指。
秦钰诧异又惊喜地回望楚添,默默等待着他开口。
楚添这才察觉道自己此举多么荒唐,忙松开手拘谨道:“陛下传旨,让臣明日随殿下一同入宫,禀明安置款一事。”
“好,我记下了。”秦钰挠了一下楚添的掌心,便准备向门外走去。
“臣送送殿下。”楚添说着便要起身去送秦钰。
秦钰却回身冲楚添朗然一笑道:“不必送了,大人方才的话,很受用。”
方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涌入脑海,楚添不禁尴尬,他懵懵地楞在原地,再抬起头时秦钰已消失在了夜色中。
房门紧闭,仿佛秦钰从未来过,可心口的温度却告诉楚添,他一直都在。
翌日下了早朝,楚添与秦钰便被传唤到御书房内,向皇帝禀报案情。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却难掩疲惫道:“这几日调查的如何?”
“回父皇。”秦钰上前一步回道:“儿臣与楚大人一起去了一趟丰县,查到了些不同寻常之事,还请父皇定夺。”
皇帝疑惑道:“哦?不同寻常之事。”
“启禀父皇,除夕夜之时,丰县县丞孙德下令打杀百姓一事,如今已有定论。”秦钰说着,拿出了这几日审问孙德所得的供状呈给皇帝,继续道:“田家村百姓因不满安置款,去县衙讨要说法,县丞孙德却不听百姓之言,下令驱逐百姓,这才导致四名百姓丧命,孙德对此事供认不讳。”
楚添也适时补充道:“回陛下,臣也将当日动手的官兵带回了刑部,经多人作证,事实正如六殿下所言。”
皇帝听了二人的回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安置款一事,可查明白了?”
秦钰侧眸看了楚添一眼,楚添心下了然,上前回道:“启禀陛下,臣与六殿下亲自去了田家村,田家村的村民在除夕夜时去县衙讨要说法,当时说只拿到了五十两银子,但臣与殿下入村寻访,村民们却突然改口,说实际拿到了二百两。”
“哦?”皇帝顿时提起了兴致,疑惑道:“短短几日,这些村民又拿到了银子不成?”
楚添回道-“回陛下,臣与殿下也去了冀州府一趟,冀州郡守声称银子是他亲自护送,未曾有丝毫差错,臣起初也疑惑,是否是丰县将安置款分批发放,才导致村民误会。但在田家村查探之时,臣却发现了蹊跷之处。”
皇帝听罢楚添的回复,轻轻叩了叩桌案道:“蹊跷之处?是村民们拿到了虚假的银子吧。”
“父皇圣明。”秦钰接着道:“儿臣当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短短几日,整个村的村民都改了口,直到儿臣发现,有一个人悄悄探访了田家村,与村中的掌事人达成了协议。”
皇帝听闻此事,顿时皱起了眉头。
秦钰则悄悄看向楚添,冲他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