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将薄毯搭在一旁,转身走到角落,背过身去,身姿在昏暗的屋内挺拔站立,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楚添见秦钰转过身去,这才松开了紧咬的牙关,他一把扯过薄毯,胡乱盖在自己身上……
稀里哗啦的水声自身后传来,秦钰却无心遐想。
今日的场景似乎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梦境中的楚添温柔热情,依偎在他怀中时,发丝会拂过他的脸颊,留下阵阵芬芳……他也会抱紧楚添,一遍遍的亲吻他的发顶……
如今所梦所想出现在眼前,而楚添也如他梦里一般令人心动,使人神往,秦钰脑中暧昧不清的思绪却在看见楚添脊背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他不在的这些年,楚添受了这么多的苦,他却一无所知。曾经那个明媚的少年,却变得伤痕累累,疏离淡漠……
秦钰抬手轻轻拭去眼尾的湿润,而后将脸埋在掌心,用力地搓了一下。
楚添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包裹起来,他慌乱的心跳在寂静的屋内清晰可见,楚添来不及多想,扯过衣裳将自己团团包围,这才轻咳一声,红着耳根道:“殿下。”
秦钰勉强扯起嘴角,回过身看向楚添。
湿润的双唇,泛着水光的眼睛以及一丝不苟的衣服都让秦钰怦然心动。
或者也可以说,无论怎样的楚添,只要是他,只要他站在那,秦钰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身上,秦钰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因他跳动。
如曾经无数次那般,永远只为他心动。
秦钰朝着楚添伸出了手,静静地等待着他。
楚添咬住下唇站在原地,低头小声道:“臣不知殿下前来,还请殿下见谅。”
秦钰见楚添无动于衷,半晌才合拢手指收回了手,他朝着楚添走近几步,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仿佛嗅到了楚添沐浴过后的芬芳。
楚添未干的头发尚在滴水,润湿了衣服,在地板上蓄起小小一滩水。
秦钰略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任劳任怨般拿起一旁的帕子,覆在楚添头发上。
“头发还湿着。”秦钰一边说着,一边替楚添轻轻擦拭着未干的发丝,他高大的身影将楚添笼罩其中,从后看去,仿佛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楚添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染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忙伸手去接秦钰手中的帕子,嘴上还不停地说着:“殿下,臣自己来。”
楚添伸出手去,还未接触到帕子,便触碰到了秦钰温热的掌心,秦钰包裹住楚添的指尖,忽然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拉进怀中,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扣住他的腰,将楚添紧紧按在怀中。
楚添的鼻尖磕在秦钰的肩膀上,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他眨眨水雾朦胧的双眼,刚想推开秦钰退后一步,却感受到了耳畔传来秦钰温柔似水的声音。
秦钰抱紧楚添,慢慢抚摸着他的背后,哄孩子一般不住哄慰道:“不疼了,不疼了。”
背上成年累月的伤疤早已结痂,即使当日痛入骨髓,如今再想起仿佛也早已淡忘,可秦钰声音响起的刹那,楚添还是不自觉想起那日,皮鞭落下时的阵阵剧痛。
楚添清晰地记得,那日的他,未掉一滴眼泪,即使痛的手脚麻木,嘴角流血,他也未吭一声。
可当秦钰哄慰的话语传到心底的时候,楚添竟委屈地流下了一滴泪。他闭紧双眼,睫毛不住颤抖,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秦钰的心仿佛被数以万计的野兽撕咬啃食,痛的他无法呼吸,只得一遍遍不停地说着:“我在。”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楚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抵住秦钰的胸膛退后一步,同他拉开了距离,平静道:“殿下深夜来找臣,所为何事?”
秦钰看着楚添倔强的模样,却遮不住泛红的眼尾,他拉住楚添的手不放,最后回了句:“夜里无眠,特来看看大人。”
楚添低头看着脚尖,嗫嚅道:“臣……一切都好,殿下还是早些歇息……”
“好了。”秦钰抬手刮了刮楚添的鼻尖,故意正色道:“是有正事找你。”
楚添这才抬起头,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淡然自若,问道:“还请殿下吩咐。”
秦钰公事公办的说着,眸中却满是缠绵,他缓缓道:“昨夜,丞相府的幕僚,去了田家村,此事大人可知晓?”
楚添微微张大了眼睛,略带赞许地看着秦钰。
秦钰则摊开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大人已经知晓了?”
楚添点了点头,回道:“臣也是今日晚间才知晓。”
“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去了田家村,必然有一场好戏可看。”秦钰勾唇道:“好了,夜深了,大人早些歇息。”
秦钰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楚添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