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习习点点头，又想到柳夙雪他们，不免担心。

“柳师兄他们现在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蓬莱仙法自成一派，他又是扶山道君亲传弟子，不会有事。”

也正好全了此行目的。

他拨开流动的水草，一边打量洞穴，一边道：“方才柳师兄口中所言的沼妖似乎是聂无祸。”

一路上，风习习听他多次提起陈国的摄政王与那个杀将聂无祸，对他们也有些初步了解。

“柳师兄说，那个沼妖是半妖之子，聂无祸也是半妖，应该就是他了吧。”而且，聂无祸长着一张没有感情的脸，看起来就是个坏蛋，“沼妖……到底是什么妖，有什么能耐祸世？难道是上古凶兽？”

饶是对妖气敏感的秋水流也毫无头绪。

小鲢不知他们在谈些什么，但提及妖族，它也有些见地。

“小神仙，沼妖也许是生于沼泽中的妖怪，就像我们一样，生于水中，便被人统称为‘水妖’，只是，一般生在水中的妖怪大多都是小妖，能力弱小，就是几千年的大妖怪也比不上地面上的那些妖怪，这个半妖却十分强大，更古怪的是，他没有妖气，与人无异，应该也不是凶兽。”

“要是真如预言中他会祸世，那可就遭了。”这个聂无祸明显比她见过的凡人都要强。

秋水流半忖半问：“他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为何会屈就于摄政王麾下？”

风习习道：“摄政王是他的义父，在人间不是有句话，君臣父子，摄政王既是他的君主，又是他的父亲，自然是帮他做事。”

小鲢闻言，连连摆手：“小神仙，你想的太简单了，人可是很复杂的，弑君弑父，是常有的事，一定是摄政王有他的把柄，或者是他有什么求于那个摄政王，不然这么强的人怎会甘心受他人摆布，你得找到他的弱点。”

“你说得对。”风习习瞬间明白预言中的沼妖祸世。

一定是陈国摄政王想借聂无祸之手，达成毁灭人间的目的，真正毁灭人间的是陈国摄政王。

这个人不仅仅是秋水流的敌人，还是全天下生灵的敌人。

“阻止聂无祸灭世的方法很简单，只要知道他的弱点，让他离开摄政王，这样我们不仅能阻止灭世，还能除掉这个坏摄政王。”风习习感觉自己脑袋迸发出了新的灵光。

秋水流一掌摁住她激动的脑袋瓜：“我们的脸已经被他记住了，先想想我们如何接近他们。”

“这个简单。”她抬手便要施法，秋水流按下她的手，“气息也要变。”

风习习瘪瘪嘴，她可不会变化气息。

小鲢看她一筹莫展，转身从洞穴角落拿出一对小贝壳。

“这里面是幻颜丹，服下后就能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保证谁都不认识，眼下正好能助小神仙一臂之力，也好全小神仙对我的恩情。”

要不是小神仙给它羽毛，让它有自保之力，它早就被周围的妖怪吃了。

风习习接过小贝壳，小心翼翼地掀开，里面装着四粒淡粉丸剂。

“吃下幻颜丹后，能变成你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药效只有十五天，小神仙要记牢了。”

风习习点点头，在脑海里搜刮一番，莫名想起了曾经在镇妖塔中见过的那个白发妖怪。

变成那个样子也太显眼了。

风习习摇摇脑袋，立即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秋水流拿起一颗幻颜丹，凝目端量一会，便闭目服下。

一股淡淡白光自少年周身散开，须臾间，黑发秀眉的稚嫩少年变成了白发长眉的弱冠青年。

看着他幻化出的容貌，风习习怔了一怔，心不受控制的悸动起来。

青年睁开眼，露出一双漆黑眼瞳，他的眼神素来透着一丝凛冽之意。

看着这双熟悉的眼，风习习心中安稳不少，仰着头仔细地打量这张脸。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伸手拉了拉他落在肩后的白发，“这白发太显眼了，还能变成黑的吗？”

秋水流低头看了看她拉着的那缕头发，闭上眼，满头白发化作如瀑青丝。

这下，风习习终于想起自己为何眼熟这张脸。

司命仙君殿中的壁架上有一副人像画，画中人的容貌与他现在的面貌一模一样。

她曾问过司命仙君，画中人的身份，司命仙君只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怪得很。

没想到画中人竟是镇妖塔中的大妖。

连小鲢都不由惊叹：“小道君易容出的男子真好看。”

风习习却不以为然，跳着脚去撅他的脸：“这张脸原是一只大妖的脸，可吓人了。”

秋水流扶稳她的身体，走到洞穴中的石镜，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孔，神色平静：“机缘巧合罢了，此妖被封印在镇妖塔中想来有数百年，无人相识，正合我意。”

看着这张脸，风习习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彷徨、畏怯、忐忑……

她晃晃脑袋，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赶出去。

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潜入陈国国都郢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