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已经耗尽,没功夫再陪她东拉西扯。
姜羡鱼坐直身子,满脸正色,“范将军有何见解?”
范止轻淡淡看她一眼。
“范某想知道,以嫁妆换粮草,是你的主意还是晋安王的主意?”
姜羡鱼了然,想来父王应当已经找过镇西王萧衡了。
前世曾听范止轻提起,父王用十万石粮草与镇西王达成了某种协议,将十万石粮草悉数赠予镇西王,任其调用。镇西王萧衡感念父王有心,特意命范止轻护送她前去西北。
思绪翻转。
姜羡鱼摇了摇头。
“十万石粮草,是用我母妃留下的嫁妆以及外祖家的人脉所筹集,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个人的‘嫁妆’。”
“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处置这批粮草。”
哪怕是她父王,抑或是她未来的夫君。
姜羡鱼直视着他的眼睛。
神色专注。
范止轻面色古怪。
“郡主可知,晋安王早已和我们达成协议,十万石粮草不过是一场交易,只是借用嫁妆名义。”
姜羡鱼冷哼,“本郡主变卖母妃遗产,以数十万贯银钱换来的粮草,扬州百姓有目共睹,若镇西王不怕落得个侵夺女子嫁妆的名头,尽可尝试。”
“反正,镇西王拥兵自重罔顾朝廷命令,也不怕背这一个骂名。”
“郡主慎言!”
范止轻怒而拍桌,一双桃花眼死死瞪着她。
若不是碍于身份,他一定要掐死她。
姜羡鱼冷冷回对。
她就不信,镇西王在和父王“狼狈为奸”达成交易时没有事先调查。不过是无视了她这个真正主人的意见罢了。
范止轻也想明白了这点。
怒气渐渐消退。
他微微起眼——
不对,现在应该是这位郡主有求于他才是……
理智回笼,范止轻恢复冷静。
瞥了一眼姜羡鱼兀自扬起的下巴,揣测她的意图。
“郡主不妨直言,我若帮你,有何好处?”
姜羡鱼轻轻垂下眼睫,稍微有些失望。
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反应过来。
她瞪他一眼,半瞋半怒:“保护未来女主人的财产,难道不是镇西军分内之事?”
范止轻:“亲兄弟,明算账!”
姜羡鱼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听闻镇南王欲对黎族用兵,朝廷上下正愁粮草不足……”
“八成粮草,我便帮你。”
范止轻骤然打断她的话,赫然开价。
姜羡鱼心中一喜,谨慎还口:“三成!”
“八成。”
“呵!范将军好大的脸,你们王爷不日即将与我成婚,保护妻子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本就是王爷应尽的责任,顺便还能得到粮草,几乎是白捡的便宜,竟然还想吃干抹净不成?”
范止轻轻咳一声,略作让步,“七成粮草,范某亲自出马替郡主守住粮草,并率一千精骑护卫郡主,保证此去西北,郡主一根毫毛也不会掉。”
姜羡鱼:……
若非她重生而来,倒真信了他的邪。
“三成。”
她面无表情。
“七成!再不能少!”
“四成。”
“七成……”
姜羡鱼霍然起身,拔腿就走。
她一边走,一边口中喃喃:“湘王叔距离扬州也不远……”
“五成粮草!三千轻骑!”
姜羡鱼骤然止步,转过身来,眸光炽热,“此话当真?”
范止轻臭着脸点头。
她灿然一笑,愉快坐回到他对面,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茶杯斟满。
学着喝酒的架势,高高举杯,“祝我们合作愉快!”
范止轻撇了撇嘴,不伦不类。
终究还是仰头喝下了这杯茶。
姜羡鱼乐得见他吃瘪,看着范止轻生动的表情,她暗道:
这次,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到达凉州。
至此,双方算是达成共识,范止轻眼中多了几分真诚,看姜羡鱼也觉得顺眼起来。
忽然,他漫不经心提起:“前些日子送来的聘礼,郡主可还满意?”
姜羡鱼摸不清他为何忽然提起聘礼,含糊回答满意。
“其中可有一枚形致特殊的玉佩?”
姜羡鱼恍然记起,似乎是有这样一个东西,悄悄瞥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忽然变成了:
“是吗?我不记得了。”她顿了顿,“这玉佩有何特别之处?”
“没有。”
范止轻下意识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