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衣衫发髻,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姜羡鱼皱了皱眉,学着黄小丫走路的姿态走了两步,转身询问:“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绿染冷眼旁观,霍然醒悟,“我知道了。”
“黄小丫总是瑟缩着脑袋,纵然抬头,脸上也泛着自卑和愁苦,自是和郡主格格不入了。”
姜羡鱼若有所思,回想着黄小丫的样子,微微拨乱发须,垂着头走路,尽量减少抬头。
绿染眼前一亮,“对了对了,现在有六分相似。”
姜羡鱼终于松了口气,侍卫也不过和黄小丫一面之缘,她不求以假乱真,只要在陌生人面前混得过去即可。甚至,她还得感谢黄小丫,免了她开口说话暴露的风险。
郁大夫挎着药匣从容走在前方,姜羡鱼低头紧随其后。
两人间若有似无地保持着距离。
经过院门时,护卫果真拦下二人,例行检查。
郁大夫早已习惯,将药匣递给他们,抬手任他们搜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暗匣。
护卫很快又将药匣还了回来。
“你,抬起头来。”
搜查完郁大夫,很快又轮到了她。
姜羡鱼站在阴影中,重复着方才练习的动作,心跳不由得快了两分。
还好护卫没有深究,搜查了她的手脚,就放他们离开了。
路过二门处,郁大夫忽然将药匣和一枚令牌扔到她怀中,“老夫有一味药用没了,你去给我采买,明日一早我要见到,若是耽误了郡主的病情,唯你是问。”
姜羡鱼慌乱接住,低着头不敢反驳。
路过的下人见怪不怪,匆匆绕过二人,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姜羡鱼背起药匣,无声道谢,转身便向二门走去。
守门的婆子自是瞧见了那一出,没有打抱不平的意思,按照规矩验过令牌就放要放她出去。
行走在朱雀大街上,姜羡鱼再次感谢起从前的自己,为促进商贸繁荣,她曾下令取消了宵禁。现下,街道两旁商贩林立,人流不息,让她显得不那么突兀。
她找人问了同风驿站的方向,一路疾行。
“扣扣扣。”
夜色中,同风驿站的大门忽被敲响。
“吱呀”一声。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睛又大又亮,瞧着很是机灵。
“驿站已经关门了,姑娘找谁?”
姜羡鱼:“我不找谁,你家主人请我来的。”
“稍等。”小伙子关上门,听声音是“噔噔噔”往楼上去了。
好吧,原是她看走眼了。
姜羡鱼摸了摸鼻子,看着眼前又被关上的门,心里郁闷。
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又被重新打开。
“姑娘,请往楼上走。”
还是刚才的小伙子,这次他躬身行礼,态度恭敬,不知是否得到了“提点”。
姜羡鱼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二楼灯光昏暗,正中的桌子上燃着一盏油灯。一黑衣男子侧身而坐,听见脚步声,转过头静静瞧着她。
看清他的面容,姜羡鱼上楼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继续上前。
范止轻没有忽略她那一瞬间的停顿,不着痕迹收回打量的目光,稍稍扬眉,“郡主见过我?”
姜羡鱼摇头,“镇西军玉面轻骑声名在外,我只是略有耳闻,”她顿了顿,“再说,范将军不也没见过本郡主就能认出来么?”
范止轻微微一顿,他在西北的名声都传到扬州来了?他怎么感觉并非如此,她方才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故人,可这分明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想到今日的目的,范止轻强行压下心中疑惑。
姜羡鱼落座,忍不住开始试探,“凉州距离扬州路途遥远,不知范将军何日启程的,可有收到什么信件?”
范止轻双眼微微眯起,“这么说,郡主是承认那匿名信是你所写的了。”
人已到了跟前,姜羡鱼自认没有隐瞒的必要,索性大方承认。
她不按常理出牌,反倒令范止轻一愣,很快地,他反应过来,问道:“范某倒是好奇,一模一样的信,郡主因何会送两次?”
他拿出两封信,捏在手中,一封“镇西王萧衡亲启”,一封“范止轻亲启”。
正是她分别让绿染和沈由寄出去的两封。
姜羡鱼随意一瞥,认出了自己的字迹。倏然,她眸光一顿,扫到信封左下角。
那里,比之寄出时,多了一枚朱红小印。
姜羡鱼抬手,想要仔细确认。
范止轻忽然扬手,俯身逼至她眼前,双眸紧紧锁住她。
“郡主此举,是为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