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却见沈由只是将小沙弥轻轻放在地上。
“冬日严寒,若是任由他在外面躺一宿,恐怕就真的再也开不了口了。”沈由难得耐心解释,将小沙弥放在靠近灶膛的位置,那里的余温较高。
说完,他转头看着她,眼带笑意。
明白过来方才是在戏耍她,姜羡鱼松了一口气,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由若无其事转头,伸手将小沙弥全身摸了个遍,翻出一个瘪瘪的荷包和鞋履中的几枚铜板。
姜羡鱼站在一旁揣手看着,知道他这是和她想到一处了。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点头。
既然谷壳另有隐藏之处,姜羡鱼便决定无须在此地逗留。
和来时的艰难不同,这次她挂在沈由身上,几个呼吸间,便悄无声息跃出了香云寺外墙,夜色中,她的眼睛明亮如炽。
沈由将她放在树下,叮嘱道:“郡主在此处稍等我片刻。”一转身,对上她亮闪闪的崇拜眼神,他好似一瞬间被灼到,耳后有些发热。
他不自在咳了一声,二话不说,又翻身进了院墙。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淹没在夜色中,姜羡鱼这才叹息出声,她要是也有这般功夫就好了。
姜羡鱼小心躲在树后,还在猜测沈由为何突然要回去。过了良久,等到她腿都有些发麻,沈由才飞身出来。
沈由默不吭声,将搜刮来的钱财轻轻递到她怀中。
姜羡鱼这才发现,沈由对她的态度和软了些,心下一转,便猜出是何缘由,她傲娇地“哼”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低头看清怀中的东西,姜羡鱼讶然,“你这是将整个寺庙都打劫了?”
沈由笑了笑,“那倒没有,不过是将那小沙弥邻近几个屋舍都洗劫了一通。”倒是没想到这几个小沙弥竟然还挺富有,不是说出家人都视钱财如无物的吗。
看穿沈由所想,姜羡鱼轻哼,解释道:“香云寺中的僧人与别处不同,他们不接受其他供奉,主要的的任务就是守护我母妃的长明灯,故王府每月会对他们有贴补。”
仔细琢磨一番,姜羡鱼对沈由由衷赞叹,“还是你想得周到。”想来那小沙弥一定不敢对主持说实话,如此,既保下了他的性命,又不至于打草惊蛇。
姜羡鱼满足收下怀中的“不义之财”,眉眼弯弯。正好绿染每日施粥需要大量钱财。
……
陈家村,陈二虎家。
姜羡鱼趴在墙头,静静盯着窗户上的剪影,衣襟不小心带落些许泥土,簌簌落在地上。
“什么人!”
忽然,院内传来一声警觉的呵斥。
姜羡鱼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沈由揽在手中远离方才的地方。
紧接着,墙后冒出了一个黑衣人,就站在方才她待着的地方。
姜羡鱼呼吸一窒,接着,她一阵后怕,方才,若是不是沈由眼疾手快,怕是她已经被发现了。
她缩在沈由身前,静静看着那人左右检视。
忽然,那人朝着他们藏身的巷子走来。
姜羡鱼紧紧盯着地上不断靠近的影子,一动不动。就在他将要靠近之时,沈由手中飞出一物,朝着对面之人面门射去,带起嗖地一声破空声。
那人侧身一闪,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地上的影子顿了顿,接着飞身朝她们的方向掠来。
沈由将她往后一推,一跃而上。
两人很快便缠斗一处。
沈由身法很是飘渺,却经常露出破绽,时不时身形一顿,在对方攻过来时,又能很快化险为夷。
沈由步步后退,对方一步步欺身向前。渐渐的两人便消失在他面前。
姜羡鱼待在原处,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衣料摩擦声在耳后响起,姜羡鱼颈后汗毛直竖。她倏然转身。
待看清来人,姜羡鱼长舒一口气。
接着,她皱起眉头,“如此一来,我们是否已经打草惊蛇?”
沈由却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那人并未起疑。”
姜羡鱼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诧异地挑了挑眉,怎么会?明明他们都交手了。
“我刚刚使用的是盗贼常用的身法,这陈二虎将收购一事宣扬得人尽皆知,定然时常引来盗贼光顾,我佯装不敌,对方也没有纠缠。”沈由耐心解释,随即,他话音一转,“若是不出所料,所谓收购一定只是个幌子,为了掩人耳目。只不过……”
沈由拧眉,他一时想不出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倒是姜羡鱼,根据结果进行逆推,很快便猜出了对方的目的。
若是转移粮草的密道就在陈二虎家,那么一定离不开大量的人员走动。想到他家门前密密麻麻的脚印,姜羡鱼恍然大悟。
她揪住沈由的衣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