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止轻打马上前:“郡主,今日过后除了夜间休息,不会再中途停车,我们会一路加快速度争取早日抵达陇西,另外,之后可能会经常留宿野外,还请郡主早日习惯。”
姜羡鱼表示理解,毕竟镇西王还在前线和匈奴作战,而精锐部队都在这里,他们肯定归心似箭。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寨子,垒起的土灶,简单打磨过的石桌石凳,处处透露出生活的痕迹。
许是看出了她的好奇,范止轻略作解释:“这里原本有一窝土匪,来的路上已顺手清理过了。”
哦,原来是“鹊”占“鸠”巢。
她轻轻点头。
朝廷和地方的冲突加剧,越来越多的百姓流离失所,有的就占山为王,为恶一方。
看着眼前这位貌美的宗室郡主,范止轻垂下眼眸,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姜羡鱼一无所觉。
她询问:“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吗?”
他淡淡道:“郡主可以和婢女先去找个地方歇息,饭做好了我会差人送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察觉出他突然间的冷淡,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
是夜,姜羡鱼睡梦中突然感受到一阵晃动,她蓦然清醒。
马车之外兵戈声不断,她心中一紧,悄悄撩起车帘一角,月影昏暗,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人,但从身影来看,来人不少。
她回过头,赶紧将角落里的绿染推醒。
“郡主……唔……”
“嘘——”
她堵住绿染的嘴,示意她噤声。见绿染点头,她这才将手放下。
绿染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紧紧握在双手之中:“郡主放心,我一定会保护郡主的。”她握了握绿染的手,学着她的样子拔下发簪:“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
说着姜羡鱼慢慢躲进马车深处阴影里,紧紧盯着车帘处,攥紧了手中的发簪。
马车外。
一伙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马车。
冯五盯着这一行人好几天了,他们兵强马壮,瞧着就是行伍之人,原本他是不敢动的。
结果白日里叫手下人摸到了队伍后方的羁重车辆,悄悄捅了一刀,结果滚下来的都是粮食。踏女马的,他们窝在山里忍饥挨饿,这些达官贵人竟然有这么多的粮食。
他这一支队伍本就是乌合之众,什么样的人都收。究其本质,都是为了混一口吃的。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弟兄们都被刺激得红了眼,任谁也压不住。
知道对方实力雄厚,仅凭自己这一伙人只怕是送菜都不够,冯五只得将消息透露出去,纠结附近山头全部人马,倾巢之下,难免不能有机会。
凭借直觉,他觉得机会就在这队人马中间护卫的马车之内。
这车内之人定然是重中之重,只要能够将其拿下。今日的头功就是他冯五的。
他带着人从混乱中绕至马车后方,相视一眼凭借一股猛劲儿一举掀翻了马车。
啊——
姜羡鱼正全神贯注盯着马车前方,毫无防备之下和绿染一起滚出车外。此处动静极大,很快就吸引了骁骑卫的注意,迅速向她们靠拢。
姜羡鱼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没缓过来,只觉得衣襟一紧,便被人抓在手中提了起来。
猝不及防便和冯五四目相对。她一惊,手脚并用想要摆脱束缚。
只见那歹人双眼放光,目露淫邪。
冯五这辈子何曾见过这样的美人,当即便露出得意一笑,向她胸前抓来。
姜羡鱼又惊又怒,脸色涨得通红,发誓只要他敢碰到她,她定要要将这歹徒的双手砍下来,再千刀万剐。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从后穿透了冯五的胸膛。
飞溅的鲜血滴在姜羡鱼的脸上。
冯五得意的笑凝固在脸上,慢慢从她眼中滑落到地上。她趁机摆脱了桎梏。
姜羡鱼看向射箭的方向,那里,范止轻正放下手中的弓箭。
包围她和绿染的歹徒都倒下了。
她忽然感觉一阵寒意,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胳膊。她这才发现,来袭的人都穿着破布衣衫,有几个面孔还有些熟悉,哪里是什么起义军,原来都是些流民。
一瞬间,局势便向一边倾倒,骁骑卫如砍瓜切菜般将不速之客迅速解决。
利刃捅进血肉之躯,喷出大量鲜红的血液。
“住手!”她迅速上前,阻止面前的骁骑卫继续杀人。“他们只是流民,教训一番即可,不必要非得赶尽杀绝。”
那人看向她身后,没有任何表情。
她回过头,原来是范止轻正朝这边走来。他没有看她,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被杀光了。
还站着的,便只有他们。
也是,骁骑卫可是军中精锐,身经百战,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都只能说大材小用。
至此她方才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计谋。而自己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范止轻见她他这么快就明白过来,虽有些诧异,但也并无心虚。冷冷地走到她面前,请她重新上马车。
和前些日子的和善大相径庭。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她自嘲一笑:“原来范将军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