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黎野从水下钻出来，她四肢绵软地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翕张的唇瓣，红润的微微发抖。

蒋蓁扑着水爬过来，摸到她水下的手，歪着头担忧地看她。

黎野抬不起一根手指，也有点睁不开眼。她浑身软的不像话，她靠在石头上，水下的衣裳随着浮力飘逸着。

黎野疲软的目光往下撇去，刚才那样激烈的触感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她身上残留着的，被束缚的痕迹提醒着她，刚刚她没做梦。

“凌栖？”

黎野没有应声，她好累。她的眼睛静静地凝望着身下的池水，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她穿的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倏忽一下。有水波从飘起的衣摆钻入，在肌肤上惹出一阵战栗。

黎野闭上眼，轻轻抖了一下。

“凌栖？”蒋蓁架起她的胳膊，手伸到下面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腿，“是不是泡得太久，抽筋了？”

蒋蓁架起她就要站起来。

黎野落下手抓了抓她自己的衣服，别了下去。她蹭了蹭自己的还在轻轻战栗的唇角，有些烦闷，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烦闷地抹了一下。

但蒋蓁刚刚把她扶起来一瞬，她突然就撒开了手。黎野只感觉手上人手的触感一下变成了水，紧接着哗然一声散开。

本就站不太稳的黎野踉跄几步，就要往后跌进水池里。

刺啦——

黎野听到一声衣服破裂开的声音，紧接着好像从昏暗的洞穴角落里，窜来一阵漆黑的风。

嗡——

黎野摔到什么温和的臂膀之间，干燥的衣服蹭着她的皮肤，抹开一缕红。

“小心。”一声干练宛若带着沙砾摩挲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晕乎乎的黎野抬起头来，望进唐凛月那双霭蓝月牙般的眼眸里。

与此同时一个黑白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模糊的视角里，一个穿着劲装的女人，逆着雾蒙蒙的光亮，伸出拳头，在她的手心里碰了一下。

“凌栖，进去之后，你可不要忘了我。”

进去，哪里？

那是什么？凌栖和谁在说话？

黎野怔愣的眨动眼睛，她迟疑地伸出手，在温水里泡了不知多久的绵软手指轻触唐凛月的眼睛。

唐凛月一脚踩在水池里，单手抱着黎野，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柄黑色的长棍，她的目光凛冽，警惕着四周。

黎野伸手摸到她眼角的瞬息，她就低下了头。

黎野的手错开，她愣了愣，盯着唐凛月的眼睛，哑声开口：“你是谁？”

唐凛月的身上有令她熟悉的东西，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唐凛月眉间的厉色收敛几分，她反手握住黑色长棍，抬起手背蹭了一下黎野的手不小心蹭到的地方。

“唐凛月，学生会会长。”

唐凛月的眸光在洞穴的四周打量了一翻，收了长棍，别在腰间，她架起黎野的手臂往肩上一抗。

“我先带你出去，在这里待久了不好。”唐凛月说道。

黎野半边身子都靠在唐凛月的身上，脚步虚浮地顺着唐凛月的拉扯她的力度，淌着水往外走去。

两人步子缓慢地走到狭窄的石洞缝隙前，唐凛月稍稍松开她的手，拿出黑棍在石壁上敲了几下。

“你能站稳吗？”唐凛月低下头看她。

黎野看了看这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迟疑地点了点头。

蒋蓁是怎么把她带进来的？

“你小心点。”唐凛月抓着她的手，稳稳地将她拽起来。

“出去就是学校宿舍楼，你不用害怕。”

黎野微微侧头，往缝隙里挤了挤。湿透的身子硌在坚硬的石头上，磨蹭压挤的，还挤出一点水痕，顺着她的肌肤往下淌。

黎野浑身一抖，在原地僵了一下。

唐凛月急忙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怎么了？前面有什么东西吗？别怕，我……”

黎野瞳孔轻颤，她偏头看了唐凛月一眼，微微摇头，嗫嚅地道：“不是。”

是她有些应激了。现在身上拂过一下羽毛，她都要怀疑一下是不是盛枕梦。

盛枕梦这个闷子，闷声不响地就能把她逼得退无可退。

折磨人的手段，好像比她画的还要……还要。

黎野停止想象，挤着缝隙往外走着。

唐凛月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反手握在身后的黑棍上，侧着身子，依旧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嗯……”

黎野在最后快要看到曙光的时候卡住了。

唐凛月听到动静看过来，“怎么了？”

黎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默了一阵。

“凌栖？”唐凛月收了黑棍，也往缝隙里挤了过来，温热的身体相触，黎野想往后退一下，在挤一挤过去，都有些施展不开了。

“怎么了？”唐凛月又问。

黎野的头转不过来，越靠外面的地方不知为何那缝隙就要比里面小上许多，这简直不合常理。

“……卡住了。”黎野努力往外挪了挪，但除了把自己身上挤得发疼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唐凛月伸出手来，大约是看不见，一双温热的手在她的身上摸了又摸，试图帮她压下一点什么好让她过去。

但是……

好像也只是把湿哒哒的衣服弄得更褶皱了些。

“……不是那里。”黎野吐出一口浊气。

在唐凛月伸手之前，她就已经试着抬起手，想要自己压一压挤一挤了，但是……这缝隙有点曲折，她的手没那么好的柔韧度，根本转不过来。

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