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身边两年,为何现在才动手?”
“我只能杀了他,但你们能了结这件事情,我报我的仇,其他人的仇,你们会报。”
隽清忽然问:“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们吗?”
“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
“带走。”裴翊吩咐道。
慧娘走到隽清身边时,停下脚步问:“我有两个请求,你愿意听听吗?”
“你说。”
“其一,他的这些不义之财,留给那些铁工治病寻亲吧。”
“第二个呢?”
“他们俩,可否好生葬了。”
她想让胡山入土为安很正常,但是,居然还有王术?
她自然看出众人的疑惑,说道:“我没有一刻忘记弟弟的血仇,我来就是为了杀他,可他毕竟真的救过我,也对我好过。”
情义渺茫,穷途末路,当恩与怨难解难分,该当如何跨过那条无明之水?
这边还在善后,忽见之前安排去盯着铁矿的青云卫急急来报,矿上似有异动。
裴翊眉头一挑,暗叫不好,“事不宜迟,通知他们收网!”
城外的青云卫、禁卫闻令而动,迅速包围了铁矿。
矿上今日已经开始毁物撤出,大崧言带禁卫扑进去,余下的守卫早有准备,弓箭齐发。
张玄度以极快的身速幻影移形,手中折扇打开,铮然一声,扇骨顶端现出刀刃。扇刀飞旋,身形腾跃,箭矢荡尽,挡者哀嚎。青云卫和禁卫对那些守卫渐渐形成包围之势,厮杀声、嚎啸声不绝。
另一边,早先撤出的那些人行到一处狭窄的道路处,两侧林中,箭雨从天而降,顿时大乱,裴翊、高隽清等带人现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半寸也逃脱不得。他们原先抬着的箱子被扔在地上,银铤散落,那些人人仰马翻,相互践踏,最后余下的几个活口,竟全都服毒自尽。经查看,他们身上皆有玄灲徽纹。
裴翊他们来到矿地时,这边的战斗已结束,守卫溃败,死伤无计,几个毫无武功的监工战战兢兢蹲在一边,所有的铁工都被集中在一个地方。
这些铁工眼神空茫,符昶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隽清来到他们面前,把这句话用汉话、契丹话又问了一遍,依旧鸦雀无声,符昶幽幽地对她说:“不是语言的问题。”转头问那个抱头蜷缩的监工,“哎,怎么回事啊他们?”
监工磕头说:“大人,我也不知道啊,他们送来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我们也不敢问啊,饶了我吧大人啊!”
旁边青云卫对裴翊说:“大人,卑职在这盯了几日,这些铁工的确不对劲,就好像没有神识,有些痴,只是能干活,问什么也都好像不理解,不回答,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
“先好生安置吧。”裴翊望望四周,“把这搜一遍。”
众人领命,隽清忽然想起胡山提到过的账册,回想之前同慧娘少的可怜的交谈,似乎脑海中只余下那首歌谣——
“白山苍苍,黑水汤汤,……”
转头问左右,“有地图吗?”
拿到地图铺开,边念念有词边在地图上搜寻,符昶凑过来,“你找什么呢?”
“慧娘曾唱过一首歌谣,会不会藏着胡山告诉我的东西。”她复述道:“白山苍苍,黑水汤汤,日升月落,昊天恒古……”
符昶眯眯眼,“这不就是祖辈传下来的那些歌谣吗?”
那个府吏在旁边听到,思考了片刻,默默凑过来,挥挥手示意,“各位大人……”
几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他指了一下地图上一处地方,“会不会是白水台?”
“白水台是什么?”
“哦,是城中搭起的一处高台,平常没什么用处,就是赶上逢年过节或者萨满祈神的时候,会在那里跳舞请神之类的。”
二人回头望望裴翊,裴翊朝身边人吩咐道:“带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