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可是我今天可能会晚下班,怕你等。”
她就没有哪天能准点下班过,就算没工作也要干坐在那里,等老板走了她们才能走。谁要是比老板先走,绝对是要被单独圈出来批评教育的。
好不容易熬到爱画大饼的胖老板走人,她立马拎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进电梯。到了地铁站还要跟众多打工人一块挤,她的脸夹在两位大姐的巨无霸凶器中间,呼吸苦难。
“那个……姐……稍微挪一下行不,我快憋死了……”
俩大姐挪了一点位置,柳平意大口吸气,妈呀,差点就窒息了。
尽管这一路都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但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谢未昭,她的所有坏心情就都烟消云散了。
…
赵莉开车把谢未昭送到小区门口,忍不住问了句,“你今天要留在这边过夜?”
这边又破又旧,处处都透着一股穷酸味儿。
“不啊,我约了大姐姐去酒吧玩。”外面很热,谢未昭不想下车。
“哪个?就前几天带去香港买包的?”谢未昭的桃花开满全球,作为发小的赵莉也数不过来。
谢未昭放低座椅,躺着玩手机:“不是。”
“又分了?”
“嗯?分?”谢未昭轻描淡写把人渣上升到更高层次,“我又没有跟她谈恋爱。”
赵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说道:“人家可不这么认为,微博都晒情侣戒指跟合照了,小作文情书写得很溜哦,要是一不小心上热搜,要选黄道吉日分手的这个跟你闹起来怎么办。”
“看到了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让她看的,自己看了自己难受,这就叫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莉立马竖起大拇指,“还是你牛逼。”
谢未昭轻哼一声,在微信上问柳平意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回复说刚下地铁站,又问她到哪里了。
“我也和同学在地铁上,马上就到步行街那个站了,手机要先还给同学,就不和姐姐聊了,一会见,爱你哦。”
“嗯嗯……”
地铁口离小区不到三百米,没过多久就看到柳平意提着一袋荔枝进了小区。
在豪车驾驶座的赵莉伸长脖子看,然后评价:“怎么每次看见她都是一脸丧啊,她家里有谁死了。”
谢未昭把耳环还有项链解下来,“不知道,反正每次见面都要跟我抱怨她的生活和工作有很多不如意,挣钱很难,房租很高,合租人的素质很低。连超市猪肉涨价这种问题都要和我说,搞得我跟她能有共同话题一样。”
“干嘛不给她换一套房子?这样你来见她也不至于要窝在这种寒酸的地方。”
合租房对赵莉这种贵N代来说太陌生,就算谢未昭给她看过照片,也还是想象不出10平方的房间要怎么住人,她家保姆房的卫生间都不止10平方。
“你不懂,像她这种底层的穷人都很贪婪,要是知道我是谁,肯定会纠缠不休,麻烦得很,比如说这个,”谢未昭晃了晃最新款的手机和价值上千万的鸽血红吊坠,“我要是戴着这些去见她啊,她更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今天让我买这个,明天买那个,还要我替她家的什么亲戚买房买车,还要走关系处理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
柳平意不止一次说起过她的原生家庭,在又偏僻又穷的农村,左邻右舍能为了一亩三分地打起来。
“噗——”赵莉倒在椅子上笑,“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带去香港扫完一整条的货你都乐意,怎么到这个就抠门成这样。你不是说玩人和甩人都要大方点儿嘛,就算不买房,也总要给个一两千万意思意思。”
“那不一样,”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解干净了,谢未昭才准备下车,“大姐姐们都很识趣的,知道我很渣,所以就算我给她们花再多钱,她们也不会白日做梦跟我谈感情。柳平意连和我结婚这种事都敢想,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所以我就更不能让她抱有这种希望了啊。”
…
像小笨鸟一样的柳平意不知道谢未昭是个十足的人渣,她现在还忙着收拾房间。估计是耐不住没电的痛苦,其他租客把欠的电费补齐了,现在房间里能正常用电。
她刚把房间收拾好,谢未昭就到了。
“是因为什么住院的啊?”她像老妈子一样给谢未昭倒水、剥荔枝皮,看到谢未昭眼底的淡淡青色,她的心就疼得跟什么似的。
荔枝是她在回来的路上买的,十五块钱两斤,她平时都舍不得吃,今天是谢未昭要过来,所以才买了一袋。
“感冒咳嗽发烧。”谢未昭瞎编,又趁柳平意转身去拿东西的时候,把嘴里那颗又酸又涩的荔枝吐到纸巾上,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房间很热,柳平意为了少交电费就从来不开空调,只在床头柜放一架小电风扇。柳平意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就苦了从小锦衣玉食的谢未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