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错了么?”秦桧回忆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但为何眼前的这几个人给出的反应有点不合常理,难道是他的话太惊世骇俗了?
“哈哈……明义,我就说吧,与会之聊天总会有不一样的收获。”龚少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抬眸看向秦桧。
“大人说的是。”翟明义收起脸上的愕然之色,笑道,“对同一件事物的理解,会之总能给出不一样的说法,看来我也该多去叨扰叨扰会之。”
“大人和明义兄这是在夸我吗?”秦桧转了转眼睛,问道。
“你说呢,会之?”龚少言放下茶盏,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那就当做是夸我的了,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咯。”秦桧咧嘴一笑。
龚少言忍俊不禁,翟明义笑而不语。
三人又转了另一个话题去聊。
这个时侯,秦桧终于明白,原来五百只鸭子不止可以用来形容女人,拿来比喻男人也是可以的,男人八卦的能力也是完全可以与女人相提并论的。
过了一会,秦桧他们所在的包厢旁边的那间包厢门打开了,一黑衣男子走了出来,付完钱离开了樊楼,店小二进包厢收拾的时候,只见那一桌的菜肴没怎么动,只是店里免费赠送的茶水被喝得干净,瓜子也嗑得精光。
一盏茶的功夫,黑衣男子出现在延福宫。
宋徽宗一手执笔,一手拢着宽大的袖袍,纤细的笔尖在宣纸上轻轻几划,一根苍劲的翠竹跃然纸上,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眸看向站在殿下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阿福回来了?”
“是。”黑衣男子抱拳行礼。
“今日有秦会之的新鲜事与我说?”宋徽宗放下手中的毛笔,转了转有些发酸的手腕,笑眯眯地看着黑衣男子。
“是。”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今日鸿胪寺正卿龚大人在樊楼设宴,他也去了。”
“嗯。”宋徽宗面色没有半点波动。
黑衣男子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听到的对话在书法家皇帝面前复述了一遍,直到转述秦桧那句“那是因为常人都没有去想这世间若是没有女子,男子靠什么传宗接代呀”的话时,宋徽宗不由得道了一声好。
黑衣男子闭上了嘴巴。
“这个秦会之呀,说的话倒是深得我心,我道家讲究阴阳调和,若是阴盛阳衰又或阳盛阴衰,都不是好兆头。”宋徽宗摸了摸他的三尺美髯,笑道。
候在一旁的无须老者低头垂眸,没有说话。
“还有其他么?”宋徽宗问道。
“没有了。”黑衣男子想了想,摇了摇头。
“好,你退下吧。”宋徽宗摆了摆手。
“是。”一道黑影闪过,延福宫中已没有了那叫阿福的黑衣男子的身影。
宋徽宗一只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走下台阶,无须老者跟在身后,他不时地看了看面带笑意的宋徽宗,却迟迟不发一言。
“怎么?三郎有话要说?”宋徽宗显然也看出了老者心中有话。
“……是。”老者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请官家恕我直言之罪。”
“呵呵……三郎,你伺候我多久了?可有见过我因何事怪罪过你?”宋徽宗瞥了老者一眼。
老者抿嘴笑了笑,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官家为何频频派阿福前去探听秦大人的消息?官家是想重用他么?”
“是你想知道,还是……蔡太师让你问的?”宋徽宗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老者。
“我与太师素无交情,他若是想知道不会通过我的口。”老者抬头看向宋徽宗,浑浊的眼睛里一片坦然。
“倘若有朝一日他问你,你告诉他也无妨。”宋徽宗将视线落在了殿中角落里那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说道,“秦会之这人吧,谈不上博学多才,也谈不上处事圆滑,但朕偏偏就喜爱他的一言一行,他所做之事,所说之言甚得朕心,朕还想着,过了这个年,让桓儿每旬都去鸿胪寺呆上几日,与秦会之多聊聊,指不定比他成日在宫中替朕处理那些繁琐之事学得要多,如此这般,朕不仅能常听到这小子一些异于常人的话,还能加深朕与桓儿之间的父子情意。秦会之不是说了么,父亲都是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慢慢地从男人转变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