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时间养伤,来不及。”长泽遥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道,“这次行动仓促,那人留下的破绽一定很大,有可能直接脱离。”
换而言之,追查必须要快。
库拉索再次点头,突然又道:“你这次任务知情的人应该不多。”
“我,布朗克斯,苏格兰,还有两个验货的研究员,两个研究院那边的司机。”长泽遥微微闭目养神,语气平静,“司机只知道地点,研究员可以查查看,不过未必是直接知情人泄露的,其他人也有嫌疑。”他想了想,“比如雷司令。”
这猜测当然是因为追杀途中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知道库拉索会一字不差地向朗姆转述,他继续补充:“布朗克斯日常经手大量交易,不至于。苏格兰第一次来柏林,不会有这边的渠道。研究员里有一个从小被组织收养,应该没问题。”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这次开的是组织的车,也可能有负责这块的外围成员注意到——暂时想起这些,剩下的你们自己查吧,还有细节不清楚可以找苏格兰。”
话到最后,音量已经变得很轻,苏格兰望了他一眼,没有直白地表达担忧,却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感知脉搏查看情况。
库拉索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一踩油门加快速度,同时道:“去最近的医院?”
长泽遥还没彻底昏迷,但已经不太想开口说话,苏格兰替他报出了之前提过的地址,过远的距离让库拉索也皱了皱眉,随后再度加快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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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长泽遥睁开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灯没开,有少许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应该是在白天。
没看到第二个人,房间内只有他这一张床,靠窗的位置摆着两个沙发和一张茶几,另一侧还有个单人衣柜,如果以病房论,这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了。
像是在组织控制的私人医院。
判断出环境相对安全,他这才抬手按响床头的呼叫铃,随后又按下旁边的按钮,病床上半部分开始往上抬,带着他坐了起来。随着这个动作牵扯到伤口,腹部隐隐作痛,不过以他对枪伤的经验来说,这不至于导致再度撕裂。
会来的大概率是组织里的医生,躺着说话太显弱势,他习惯性让自己显得更从容一些。
就在他调整好床头角度的下一刻,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既不是预想中的医生,也不是他更想见的苏格兰,而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金发青年穿着医护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密封文件袋,口袋里还应景地挂了个听诊器,对上他的视线后先将文件袋递了过来:“医生让我给你的。”
“多谢。”长泽遥接过文件袋,一边拆开一边道:“波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警方突袭了组织在德国的多个据点和基地,我正好在意大利做任务,被调过来帮忙。”波本交接文件后就往后退了两步,停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这两天这边的组织内部很乱,朗姆说你这里缺一个人保证安全。”
“那我应该谢谢你。”
长泽遥笑了笑,随后低头看手里的文件,是关于自己伤势的书面报告。和估计的差不多,子弹本身牵扯了内脏但没真打到要害,会导致虚弱和昏迷主要还是因为中弹后没有及时休息和处理,连续几个小时的活动多次撕裂伤口加大出血量,这才显得惊险了一些。
现在已经取出子弹缝合伤口,后续就是正常的枪伤休养,这个他熟。
他将报告重新装回文件袋,又抬手递给波本:“有劳。”
波本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接过文件袋后拿到茶几旁边点燃,茶几上刚好有个烟灰缸,文件燃烧后的灰烬落进去,金发青年神色平静,看上去对文件内容完全不感兴趣。
“说说组织据点被突袭的事。”长泽遥注视着他烧完,自己则已经调整好刚醒来时的短暂恍惚,略略回忆之前的事,“是短时间大范围动手?有卧底直接跳反了?”
“是,传言是BND潜入组织的卧底预判身份暴露,直接脱离了组织。”
卧底期间为避免怀疑不能直接对基地据点动手,脱离后则是在组织反应过来撤离之前尽快对这些早就熟知的部分一口端。尽管和这位同行素不相识,降谷零还是在心里赞了一句干得漂亮,神态则依旧是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坦然兼少许谨慎:“我不清楚细节,不过收到了通告邮件,那个卧底代号是雷司令。”
对这个名字不算意外,倒是有些惊讶她能当机立断选择离开。长泽遥低头给朗姆发了一封邮件询问更具体的情况,同时似是漫不经心地道:“对了,苏格兰呢?”
波本心里一顿,也若无其事地接话:“昨晚我到的时候他还在,后来有任务走了。”
是什么任务他自然不清楚,长泽遥也没打算问他,不过就在两人交谈之间,病房门忽然被再次推开,刚刚被提到的人从外面进来,看清里面的情形后微微一笑:“我猜你也该醒了,给你带了晚饭。”
语气自然随意,一听就知道熟稔,波本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压下眼底的情绪,笑着问:“有我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