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这间封闭房间看到手脚被废的目标的时候,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个获取情报的绝佳机会,他大可以在依照组织要求将人杀死之前多问一些额外的消息,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只是出于谨慎,他并不心急,不紧不慢地将人拖起来挂到架子上,又用钥匙打开房间里一个抽屉,取出一堆大小不一的短刀、匕首等东西,漫不经心地挑挑拣拣,像在判断哪个折磨人更疼。
伯尼斯除了被废掉行动力外没受其他伤脑袋也清醒,一见这动作就知道来者不善,主动开口道:“你是谁?”
说来好笑,他因为苏格兰一个任务略波及他就派人试探,因此被发现私吞组织资金的记录、直接动手灭口,灭口失败后又迅速决定陷害,一通操作下来两人算是结了死仇,却还连面都没见过。
“我是苏格兰。”
看上去还很年轻的青年微笑着回答,手上已经挑出了两把匕首,伯尼斯狠狠皱眉,沉声道:“你打算拷问我?”
“不然呢?”苏格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离谱,“你被关在这里,不就是等着被审问的?”
“你敢?!”
伯尼斯对自己的处境似乎没有明确的认知,居然露出了意外又愤怒的表情,很快接着道,“我为组织效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我跟着朗姆做事的时候你连组织的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你才加入组织几年,就敢动我?”
他的语速很快,声音也越说越大,不知道是在恐吓对方还是安慰自己,苏格兰当然不会被他吓到,反而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当作靠山透露出来的名字。
朗姆。
组织里的二号人物,几乎和boss一样神秘和谨慎,在他手下工作了一段时间的波本至今只能和他电话联系,他们手里关于他的情报约等于无。
苏格兰平静地笑了声,温温和和地回答对方的话:“我只是接到了审问的任务,其他的事与我无关,不好意思,前辈。”
伯尼斯自诩老资历,他就客气地称呼前辈,表情也很和气,手里却已经选好了要用的刀,人也走到了更近的位置。
伯尼斯仍然觉得不可能,咬牙道:“谁给你的任务?琴酒?是他抓我来的。或者维特?维特加入组织的时间还没我长,他怎么敢和朗姆做对?”
“什么叫作对?你是损害了组织利益才会被抓到这里。”
“哈。”伯尼斯嗤笑一声,不屑地道,“我给组织做了那么多事,不过给自己攒点养老钱,损害了什么?”
他说来说去其实也就一个意思,他是多年的组织成员,还与朗姆关系匪浅,组织的二把手会保他,苏格兰要是不想被朗姆盯上就别对他上刑。
这话肯定有很多夸大的成分,像他反复强调的资历组织其实没那么看重,他已经被抓到这里大半天了朗姆也没出手救他,但也有能确定的地方,比如他确实在组织干了很长时间经手过很多任务。
苏格兰心里飞速斟酌权衡,最后依旧只微微笑了笑:“前辈,我接了任务,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完成的。”顿了顿,他扔出琴酒让他问的东西,“你手上那几条生意线对组织还有用,希望前辈配合。”
伯尼斯知道吓不住他,脸色微微发白:“配合完我还有命在吗?”
苏格兰不骗人:“当然没有。”
被威胁的人咬咬牙:“那我要是一直不说呢?”
“前辈应该清楚组织的习惯。”青年蓝色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手里的刀随意划出一道血痕,他在骤然响起的惨叫声里开口,语调近乎轻柔,“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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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尼斯哪儿来的胆子拿朗姆威胁人?”会议室里,长泽遥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屏幕,听着连接窃听器的耳机里的声音,冷不丁开口,“你给的底气?”
“是我给的。”琴酒也正凝神听着耳机里的动静尤其是苏格兰问的问题,闻言点了点头,“我在他面前接了个假电话,让他以为朗姆和我联系要保他。”
那家伙还是外围成员的时候确实跟过朗姆一段时间,拿到代号也有后者提拔的原因,加上琴酒故意给出的错误信号,这才让他对局面判断失误,以为搬出所谓的后台有用。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原本对他了解不多的苏格兰知道他的资历背景或者说情报价值,确认这块饵的份量。
琴酒整这出说顺手就真的只是顺手,多费的力气也就一通假电话,做出来的效果却不比精心布置的陷阱差。长泽遥前期并不知情,只是被叫来一起做观众,此刻也只能旁观,沉默看着屏幕里的一举一动。
伯尼斯不是骨头很硬的那种人,几刀下去就连连惨叫求饶,坚持的时间还没有当初那个研究员久,很快就交代了手下几条生意线的细节。
到这里审问的任务已经完成,苏格兰却没有就此停手。
他慢悠悠地继续折磨无力反抗的目标,在对方痛苦到意识模糊的同时低声说:“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琴酒冷笑一声。
长泽遥放在桌下的右手悄无声息地移动,碰到了口袋里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