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个线人这么久才拿到这么一条含糊不清的情报,估计并不是在警视厅的地位到了可以接触卧底的程度,而只是偶然刺探到一点东西,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长泽遥没太关注,只是暂且将这件事记下,又和琴酒交换了几个最近的重要任务情况——这也是保时捷会到机场外接人的原因,算是个简单的工作会议。
不久后,伏特加将车停在路边,长泽遥道谢后下车,带着唯一的行李、一个装着些证件和必需品的小背包走进一家饭店。
苏格兰做完京都那个任务后又顺道接到一个大阪的,是个有些繁琐的调查任务,按计划明后天才会回东京,长泽遥一个人也没什么兴致在刚结束长途飞行的当天自己动手做饭,顺路就进了路边的饭店。
他随便点了份店里招牌的鳗鱼饭,等上菜的过程中突然注意到店里另一边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金发的女性他没见过,旁边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的男性却有点印象。
是之前遇到过的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姓伊达的。
今天刚好是周末,伊达航和身边的女孩举止亲密,明显是正在约会,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看上去比上次遇见的莱伊和宫野明美还要更加亲密无间的样子。
远远看两眼就能察觉到那边甜甜蜜蜜的恋爱氛围,但意外的并不讨厌。
无意打扰,长泽遥收敛了存在感,快速吃完后离开饭店,出门后又透过橱窗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只见伊达航正抬手帮金发女子调整发卡,两人相视一笑,整个角落都像是在冒粉红泡泡。
谈恋爱有这么让人开心吗?
长泽遥脑子里冒出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刚到住处就接到一个电话,来电人自然没有备注姓名,但那串数字他已经很熟悉是谁了。
“苏格兰。”他没由来地放轻了声音,“任务还顺利吗?”
“还好。”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也压得也有些低,语气沉沉的,开口直截了当,“维特,我发现一个代号成员行为可疑,应该怎么处理?”
长泽遥正关门的动作一顿,随后迅速锁门后走到卧室,单手按下电脑开机键,同时道:“具体说说,什么情况?”
“我这两天在大阪的任务是调查一个交易对象死亡的原因,本来公开理由是情杀,但我查到那个被逮捕的人案发时不在现场,真正的凶手是一个代号叫伯尼斯的成员。”苏格兰言简意赅地说明事情经过,听上去倒是语速平缓不太着急的样子,“我顺着查下去,发现他在关西地区杀死过五六个公司社长,其中两个是我知道和组织交易过的,我怀疑其他也是。”
长泽遥单手敲击键盘,调出了这个伯尼斯的基本资料和任务记录。
加入组织很久但拿到代号刚刚两年、长期活动在关西地区的中年男性,常做威胁敲诈勒索之类的任务,也参与过交易,只是好几次交易对象都不怎么识趣,给的价钱堪堪踩在组织的底线上,没到要教训或杀人的地步,却也让组织没兴趣进行再次交易。
电话那端的苏格兰报了几个交易对象的名字和死亡时间,与伯尼斯的任务记录高度重合,如果他在交易后不久就杀死他们,很有可能是将卖出去的货又吞了回来——对组织来说这本来不是个多奇怪的行为,但问题是他没有上报过全部独吞了,还反复做了很多次,他经手的交易对象里不识趣的比例也高得过分。
长泽遥几乎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些交易对象或许并不是不识趣,而是多余的部分资金被经手的伯尼斯截留,他在组织多年的经验也足够他控制分寸,堪堪卡在利益最大又不容易被察觉、还能在组织不再关注交易对象后杀回去连货一起吞了的程度。
只是推测,但按组织惯例这样的疑点已经足够采取措施了,长泽遥一边继续敲击键盘调取更多资料,一边道:“你查到什么地步了?”
“我拿到了一份他和关西一个极道帮派的资金往来记录。”苏格兰低声道,“拿这个记录的时候我被发现,他和那个帮派打算杀我灭口。”
敲击键盘的手骤然顿住,长泽遥几乎是立刻问他:“你受伤了吗?人有没有甩掉?怎么不先说这个?”
“一点外伤,已经处理过,人也甩掉了。”苏格兰那边的环境应该确实安全,他的语气很平静:“那个记录本我刚刚翻过,数目大得不正常,我怀疑伯尼斯私吞了组织的资金。”
他手上掌握了决定性证据,这才是他会打电话直接指控一个代号成员的原因。
长泽遥深吸一口气,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才沉声道:“关西地区的人事琴酒负责较多,我找他——”
声音戛然而止。
电脑屏幕上跳出一页新的资料,是关于伯尼斯偏好的工作类型,除了各种常见任务外他还经常做一些更脏的生意,比如器官和成瘾药物,还有人口买卖。
长泽遥想起上次在任务现场撞见人贩时苏格兰神色冷凝阴郁的样子。
他心里顿了顿,随后改口道:“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