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言澈愣住，以为对方又发了什么恶意的言论，凑上去看。

见到宋浔回复时，大家跟言澈反应一样，都沉默了。

论气人，极端黑粉功力远不及宋浔。

稍微代入一下那位黑粉，读完宋浔发的短信，必定抓心挠肺，快要气死了。

片刻后，陆越泽提醒宋浔：“最好别刺激他/她，这种人很极端的。”

宋浔又追加几条过去：

【喂，我问你有没有办法，没看到吗？】

【没信号？怎么不回了？】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实际上根本没有办法？】

【唉，难道我就只能长生不老，并且一直成功下去吗？】

发完信息，宋浔才又语气认真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刺激他。”

众人：“……”

对方一直没再回，宋浔顿觉无趣，“没意思。”

“…………”

有意思就坏了。

-

红枣村附近的树林中。

一个留着红色长卷发、浓妆艳抹、穿及膝短裙的……少年，愤恨地戳着卡住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机。

屏幕已经碎裂，不过依旧能够清晰辨认出，上面的内容就是宋浔刚才发的一连串短信。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那么幸运？！”

“该死！你们这些轻而易举成功的人都该死！”

少年昭阳怒骂着，可满腔的火气似乎仍旧没有完全发泄出来，身体颤抖着。

“呜呜呜哇哇哇……”

昭阳脚边的黑色背包里，躺着个瘦瘦巴巴、脸色发黄的小娃娃，小娃娃用蓝色被子包裹着，脑袋将将露出背包一点点，背包的拉链正对着他眼睛的地方。

不过拉链被一层白布包住了，白布看上去挺柔软的，不会刮伤小娃娃的皮肤。

大约是被昭阳的声音吓醒了，才呜呜地哭起来。

昭阳胸腔缓慢起伏几下，深呼吸几次，把发颤的胳膊控制住。

“哭哭哭！就知道哭！”

一边发牢骚，一边把小娃娃抱起来，轻轻拍着他后背哄。

“不是才喂你喝过奶吗，乖一点啊，星星，不要哭了，”小娃娃叫昭星，“舅舅待会儿把这些东西卖了，再给你买新奶粉。”

昭阳踢了踢地上的蛇皮袋，里面咕噜噜滚出一个玻璃瓶。

玻璃瓶是装罐头的，里面残留着黄色的汁水，不过已经发黏，很脏了。

但是昭星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盯着玻璃瓶看。

昭阳把玻璃瓶往右边踢，他眼珠就跟着往右边转，往左边踢，他又扭着头看向左边。

眼睛亮亮的，很机灵。

“幸好星星不是傻蛋，”昭阳帮他把脸上的泪珠擦掉，“要一直这么聪明知道吗，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昭阳见昭星不哭了，把他放回背包里，背包拉链已经被他用白布包住，不过两侧各缀着一个很大的纽扣，扣上后，刚好把昭星卡在中间。

昭阳将背包挂在胸前，让昭星背对他，面向前面，可以看到地上他感兴趣的玻璃瓶。

又从另一个包里抽出一条运动裤，直接套上，然后把装杂物的包背到后背，拖着蛇皮袋到小河边。

先将脸洗干净，然后给每一个矿泉水瓶都装上一点水，不多，只有一小瓶盖，晃一下瓶子，有水珠沾在瓶身，再加上横七竖八地放着，那仅有的一点点水都分散开了，不是很明显。

收废品的不细究一般不会发现，这样上称的时候能重一点，卖多些钱。

“大姐，虽然生活很苦，但做人还是要讲诚信，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昭星听到声音，偏着小脑袋看过去。

昭阳也暂时放下放下手上的活儿，扭头就见一个满脸褶子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个面包，正撕包装纸。

男人就是给顾航递剧本的，《死神之子》的导演邹建明，虽然知道能请来陆越泽的概率近乎为0，但想着反正已经走投无路了，不如搏一搏，便来了红枣村。

可他一直犹犹豫豫，大半天了，不敢进去。

昭阳刚满十八，卸完妆的他面容还很稚嫩，邹建明看清他的模样，尴尬地笑笑。

指着他怀里的昭星问，“这是你弟弟？”

昭阳没说话，哼了声，扭头继续做事。

但昭星被邹建明手里的面包吸引，抛弃地上地玻璃瓶，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邹建明晃晃手里的面包，笑呵呵地道：“你好呀，小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昭阳捂住昭星的眼睛，不让他看，“说话夹嗓子的变态！滚远点！少管闲事！”

邹建明：“……”

昭星看不到想看的，哼哼唧唧地又开始掉眼泪。

昭阳不耐烦地戳戳他干巴巴的脸颊，“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哇哇哇……”昭星从哼唧变成放声大哭。

邹建明看着不忍心，上前道：“这是饿了吧，你给他喂点奶。”

昭阳不说话了，很快把地上的废品整理好，拖着蛇皮袋离开。

昭星还在哇哇哭。

邹建明打量一眼两人的背影，皱眉跟上去。

废品站很近，但昭阳那一蛇皮袋的东西总共才卖了十五块零七毛，七毛被老板抹去，就只有十五。

他跟老板争辩：“四舍五入，你该给我十六才对，七毛为什么要抹掉。”

老板从袋子里掏出几个矿泉水瓶，晃了晃，“小姑娘，我又不瞎，要不我挨个把里面的水倒干净，认真算算？你这些可能连十五都没有。”

昭阳有点男生女相，此时还戴着红色卷发的发套，被当成了女孩。

“矿泉水瓶本来就是装水的，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得一干二净，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故意往里面装水一样！”昭阳理直气壮。

“行行，你不是故意的，”老板摆摆手，把昭阳往外赶，“去别家吧，找个能给你十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