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抱紧怀中的虫崽,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
明明身为雌君,他却因为生不出雄虫而遭雄主厌弃,甚至被一个雌侍狠狠欺辱,就因为对方生下了雄主唯一的雄虫崽子。
而他可怜的希希里尔也被那无法无天的雄虫弟弟百般欺压……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你为什么不是雄虫?!”久违了十多年的话语砸了下来,阿洛伊斯不禁蹙起了眉,心脏重重一沉。
围观的虫群也是一阵唏嘘,除去一些坚定无脑拥护雄虫的,有不少雌虫感同身受,忍不住捂嘴默默流泪。
想着继续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更因为不忍再看这副情景,没多久他们便自发散去了。
这是别虫的家务事,他们没法插手。
*
回酒店的路上,佩罗维奇注意到阿洛伊斯心事重重的模样,回到房间里也总是出神。
“阿洛。”
他自楼下打包饭菜回来,叫了阿洛伊斯一声,没有回应。
窗帘拉开,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进室内,跳跃在阿洛伊斯的肩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瞥着下面的街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佩罗维奇走上前从后面环住阿洛伊斯的腰身,低头在他颈侧印了个轻吻,“亲爱的,在想什么?”
阿洛伊斯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从前。”
沉默了一会儿,他平静地开口,云淡风轻地回忆着,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的经历和刚刚街上那小虫崽的很像,我的雌父更是无数次地对我说过同样的那句‘你为什么不是雄虫?!’ ”
“我曾经的确为此痛苦过,也在多个深夜里想过:我,为什么不是雄虫?”
“如果我是雄虫……”
还没说完便被佩罗维奇打断。
他绕到阿洛伊斯面前,捧着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目光缱绻温柔,“阿洛伊斯,你不需要是雄虫。”
“你比任何雄虫都要好、都要优秀。”
“你就是你,阿洛伊斯,你是独一无二的。”
心脏律动加速,阿洛伊斯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十多年前种在心底深处的、不时在午夜梦回之际徘徊在脑中的、雌父的怨恨带来的沉重情绪在此刻被心上虫简单的几句话彻底瓦解,烟消云散。
当初被这言语枷锁困住的小阿洛伊斯,终是在此刻真正彻底地挣脱了缠绕自己多年的锁链,放下一切,大步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嗯。”
阿洛伊斯笑了,眸中闪动着明亮的光,折进室内的余晖将他的身形勾勒出一层金边,显得更为璀璨耀眼。
他抱住佩罗维奇,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曾经,我的确为不是雄虫而不甘、而痛苦;但现在,我很庆幸自己不是雄虫。”
“这样,我才能不被无条件的溺爱纵容蒙蔽双眼、认为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才能认清这个腐朽丑恶的帝国。”
“更有了认识你、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我很满足。”
佩罗维奇搂着阿洛伊斯,轻轻拍着他的背,表示赞同:“嗯……你要是雄虫的话,你就不会是我爱的阿洛伊斯了。我们不可能会相遇,更不会相恋。”
“那样的话,你也许……”
“如果我是雄虫,只会有一个结局——娶上一个背景强大的雌君,再纳十几个雌侍——和其他雄虫一样。”阿洛伊斯接过话题认真地进行了假设,得出结论:“那样的我,非我。”
思维跳跃,不知想到了什么,佩罗维奇眸色渐深,占有欲攀上心头。他手臂收紧,语气透出几分委屈可怜:“你只能爱我一个。”
心脏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一下。阿洛伊斯扬起唇角,抬头一吻他的下巴,“当然,我只爱你。”
“佩罗维奇。”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沉郁的情绪散去。佩罗维奇弯起眼眸满意地笑,抓住机会再次表白:“我也只爱你,亲爱的阿洛。”
窗外,落日。
窗内,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