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信了吗。”
“我不会放任不管的,你也别总是跟我对着干,我是为你好。”
说完,曲之云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客厅综艺播放还在播放,声音响亮,张洲拿着手机沉默许久。
温听看向他,“会过去的。”
他没有回应,神态与冬天被记者围攻时一样,漠然寡言,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封藏在他的心里。
隔天,温听如常在小北港2号等到人,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在水泥路上行驶。
自从越过那个难熬的深冬,每天清晨上学,他们会习惯性先去皮蛋家里。
皮蛋爷爷早上会做三人份的早餐,包子水饺变着法的换口味,精细地放进袋子里,让两个小辈带着去上学。
“阿洲,你昨天那个综艺我看了,真不错!”
冬天过后,皮蛋爷爷瘦了许多,皱纹成倍生长,但依旧笑眯眯的,说话很有劲。
“那你参加节目有钱拿吗,我听说上电视会有好多钱呢!”
张洲看了眼温听手上崭新的手机,那个粉嫩的手机壳是她托魏书桃在网上买的,边角包得严实,挺爱护。
他说:“有的。”
皮蛋爷爷嘱咐:“哦哦那挺好,不过你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太累,你们虽然年轻,但也不能拼命工作。”
“好。”
两人拎着早餐走出厨房,大堂的墙上,挂着三张黑白照片,新添的那张比旁边的两张都要新一些。
成人礼之后,他们把彩带送到了皮蛋墓前,很快就被一阵风刮走,他一直都很向往这种热闹的活动。
温听看得有些失神。
张洲从后面走上来,“走了。”
“嗯。”
春日里,清城的风柔和拂过脸颊,老桃树上花朵的香气渐渐被甩在身后,破旧不堪的石桥横跨水港,水中绿草飘摇。
七点前的南安镇宁静祥和,南职旁边的早餐店热气腾腾。
张洲长相照耀,总是那个被关注角色,之前买早餐,他会被女生追着要联系方式。
兴许是习惯了这些目光,他匆匆掠过马路。
即将拐进校门时,张洲忽然被一双手拦下,一个男生大摇大摆站在他面前。
“张洲,我听说你爸爸被判刑了。”
“那你爸就是犯罪咯?”
“我听说暴力行为是有可能会遗传的,你能保证在学校里不伤害我们吗?”
张洲蹙眉,刚要说话,就被路过的学生抢先。
“他在学校里都打了多少架了,可离他远点吧。”
温听扭头,“他很好。”
面前的男生嘲讽一声,“你们在一起玩就是一丘之貉,我劝你小心点吧,谁知道那个汽修部胖男生是不是被他打死的!”
咣一声,张洲身侧的自行车忽然倒地,他一把拎住了男生的衣领,脸色阴沉,“再说一遍?”
对方不甘示弱,“你们看吧,他爸打人坐牢,他也是没说几句就动手动脚,准是个超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张洲指指点点。
被攥着衣领的男生却还在火上浇油。
“所以我说,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男生突然死掉了,谁知道是不是被他搞死的,我看张洲对他爱答不理还经常欺负他,说不定……”
张洲黑着脸,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心中灭顶的怒火。
温听上前几步,她握住他用力到发抖的手腕。
“松开。”
“他呼吸不过来了。”
这两句,比皇帝圣旨都管用。
紧攥衣领的手分开,男生涨红了脸,退开好几步大口大口地呼吸。
还没等到他的谩骂话语,温听走到两个男生之间。
她蹲下来扶起地上的自行车,将车把塞到张洲手里,又回头推来自己的车。
晨风拂过温听的脸颊,她勾起唇角,清冷的声音响起,好似有吹拂冬雪的力量。
“张洲,走了。”
张洲垂首,跟在温听后面走向校门。
刚走出三步,身后的男生忽然朝着两人的背影大喊。
“你一个女的又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张洲是罪犯的儿子,你就是听不到声音的残废!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一句,显然是在骂温听。
张洲倏地停住脚步。
温听赶在他说话之前回头,亮晶晶的眼睛盯住他,说得郑重其事,“没关系的。”
张洲放下了自行车的脚架,他表情阴沉,似乎正酝酿一场吞噬人的风暴。
“不行。”
她没关系,他却不行。
相比起自己被恶意揣测,他更加无法接受温听被戳中软肋。
张洲将书包随手扔到地上,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多余废话,抬起拳头要往男生脸上招呼。
“不许打架,跟我回教室背书。”
男生也懵了,这句话真他妈就跟栓狗的链条一样,刚刚癫狂到几乎要咬人的张洲真就停住了所有动作。
张洲阴恻恻地立在原地,一字一句警告男生,“没有下次。”
说完,他转身捡起书包,推着自行车进校门。
走了一半,张洲忽然开口,“温听,以后别跟我走。”
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命令,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作出了最正确也最痛心疾首的选择。
温听停了脚步,下一秒,她像没听到似的,扬起头催促他,“快走了。”
早自习刚结束,李悦在4班门口探头进来向温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