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旁堆着塑料货箱,温听蹲下来靠着。
从小卖铺这里可以看到日落,在树林蔓延出来的树枝夹缝间,露出橘红色的光。
一声轰鸣,那辆红色摩托居然掉头开过来。
温听起身,想走却被拦住去路。
两个男人笑容令人作恶,“不是说有人来接你吗,其实压根没人来找你吧,小妹妹骗人可不太好啊。”
“你是不是怕我们,其实我们挺和蔼的,只是想送你回家而已啊。”
温听拿出手机按报警号码,下一秒,手机被后座男人一把抢走。
他从摩托上下来,将手机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我看你还怎么打电话。”
“来吧,上车,我们带你回家。”
没了手机,温听心上一跳,后退一步,“我给你们钱。”
“用不着,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你跟我们走就行了。”
后座男人笑得脸上肉抖,他一步一步靠近温听,伸出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蛋,“真嫩。”
另一个男人坐在摩托车上看戏,骂同伴恶心。
忽然,空货箱被拎起来,砸到男人脸上。
还未碰到男人皮毛,他抬手挥去她手中的空货箱,东西滚落在地。
“脾气挺大啊。”
“你跟我们玩还嫩了点,喜欢动手是吧,那就陪你玩。”
后座男人笑起来,伸手钳住温听的一只手,按到后头的卷帘门上,“就这点力气还敢动手啊?”
余光里,温听看到脚边的空货箱被捡起来,咣一下砸到男人头上。
“我操!”
没见血,但也疼得男人哇哇大叫。
张洲冷着脸,挡在温听前面,“滚开。”
两个男人见他单手拄着拐杖,便猜测是个软柿子。
两个男人正要撸起袖子,却看到张洲手机里的通话界面,报警电话已经接通了有一分多钟。
他们对视一眼,骑上摩托飞快逃走。
手机里,警方问:“刚刚什么声音?是动手了吗?”
温听看了张洲一眼,平静地说:“我刚刚碰倒了货架。”
“哦哦,小姑娘你没事就行,我们在各个路口拦截,那两个是惯犯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通话挂断,张洲转身走向停在路口的出租车。
温听跟着坐进去,“有纸吗?”
张洲从兜里拿出两张纸递给她。
温听接过,垂下眼擦拭刚才被摸的左侧脸颊。
“干净了吗?”
她的脸白净红润,小鹿般的眼睛,鼻梁小巧,左侧酒窝的地方,留存着一抹黑色的手指印。
刚才擦拭的力道很重,腮边留下了红痕,手指印却还在上面。
张洲皱眉,手抬到半空中又止住。
温听将手中的纸巾塞到张洲手里,她的脸凑过去,头发落下来,发尾扫过他的手背,一阵淡淡的洗发露味道。
那道看似温良的目光捉住他,轻飘飘却带着刺,仿佛轻轻咬了他一口,“帮我一下。”
张洲板着脸,“回家自己擦。”
温听皱眉,“很恶心,现在就擦。”
张洲没办法,捏着纸巾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手指印。
他回过家,换了自己的黑色卫衣,短发略显杂乱地耷拉在额前,眉间紧蹙。
他心情不算很好,刚才举起货箱那一击实在是不够痛快。
“怎么在这?”
张洲出发比温听晚了很多,他到家时刚好碰到温奶奶,后者问起孙女的下落,张洲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睡着了,坐过站。”
张洲下手重了些,“心真大。”
“我痛。”
张洲罢工,手里的纸巾撒手扔到温听怀里,“自己擦。”
温听摸了摸小腹,“我说这里。”
张洲也知道点关于女生生理期会小腹痛的说法,他耳根有些红,不咸不淡哦了声。
温听还不放过他,将已经揉着的纸巾再次塞进他手里,“擦。”
挺会使唤人。
指腹裹着纸巾,再度抬起。
出租车行驶在狭窄的乡镇马路上,十分钟后,外头的路逐渐宽广,一盏盏橘色光亮借着车窗照在两人身上。
车厢里安静下来,温听不舒服,双手捂着小腹,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睡过去。
在小北港拐入水泥路的路口,两人一前一后从车里下来。
张洲将肥牛饭团扔给她,一路都捂在卫衣口袋里,这会儿还温热着。
“张洲。”
“嗯。”
她定义两人之间,最近虚无缥缈的友谊,“我们是好朋友。”
他脚还伤着,却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没有声音。
温听只当他答应了,开展下一个问题:“我们一起考江南大学吧。”
头也不回,“不考。”
月光撒在稍有破损的水泥地上,路边野草开出星星点点的小花,在晚风中不断摇曳。
温听追着他的影子,“明天要准时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