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天，只要天色一暗，淮楼必定人山人海，楚珍珠真到了门口，看见大家都在门口挤着，突然就失去了兴致。

“殿下，下车啊。”方华在一旁催促着。

车里就他们俩，楚珍珠没带上庞枯，主要是怕他啰嗦，而且庞枯因为大公主那事一直自责内疚，也自愿闭门自省，楚珍珠也就没告诉他。

“……”楚珍珠也不想表现出自己怯场了，抖了抖翠绿的纱袖，缓慢地跟着方华下了车。

“其实吧，方华，我觉得……”楚珍珠拉了拉方华的衣袖。

“三公主！”老板娘远远的就看见了明鸿府的马车，推开众人挤了出去，“三公主您终于来了！”

楚珍珠立刻换了一张脸，笑盈盈地对老板娘讪讪地说：“嗯……来了。”

“三公主，您来肯定是最大的厢房，最好的郎君来陪！诶，这位也要进吗？”老板娘看向了一旁的方华，上下打量了一下。

方华面对着老板娘的凝视，有点不自在，他挠了挠头：“我是三公主随侍，当然要一起。”

“噢，行……行吧，三公主里边儿请！”

“哎你先别别别，”楚珍珠伸手挡住过来劝酒的郎君们，她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楼梯，密不透风，没有回头路，回头大喊一声，“方华！”

“在呢殿下。”方华跟在最后，往前面喊了一句。

“奴家贱名春生，见过三公主。”

“奴家连云。”

“奴家小舟。”

最终原来老板娘挑的也就是这三个最顶尖的，个个都皮肤白白的，身材高高瘦瘦的，春生和连云看着非常秀气，倒是小舟，与他名字不符，人高马大的，长相还算硬朗。

楚珍珠强装镇定坐在那儿，瞥了一眼方华，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戏，满脸笑容。

“那，那就你留下吧。”楚珍珠指了指小舟，小舟受宠若惊微微倾身，另外两个也有礼地站起身来退出房间了。

“三公主，让奴家为您弹奏一曲吧。”小舟走向房内的古琴，温和地说。

“好啊，就弹你最擅长的。”楚珍珠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晃了晃，示意方华倒酒，喝了酒之后似乎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小舟虽然人长的硬朗，弹起琴来却是柔情似水，指尖时而有力时而温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风雅气息。

楚珍珠听着听着，这么多年的肆意享乐，她早就对这种氛围烂熟于心，全心全意地听着曲，加上一杯一杯的酒劲，慢慢地她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几曲毕，小舟缓缓起身走来，福了福身：“三公主可是要歇息了？”

楚珍珠缓缓睁眼，眼看着一个美男站在面前，她的脸颊微红，站起身来的时候有点摇晃，方华立刻扶了一把，楚珍珠才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确实是喝的有点多，不过还没到大醉的地步，楚珍珠又坐下了，浅浅一笑：“方华，你先出去吧。”

方华一愣，迟疑着，抓着楚珍珠的手还没有放开。

小舟抬眼，看了一眼方华，方华撇了撇嘴，撒开了手，快步走了出去。

方华一出去，门就被小舟关上了，方华注视着房内淡淡昏黄的光，迟迟没有离去。

“奴家服侍三公主更衣吧。”小舟的声音细细微微地传来。

“你叫什么来着？”楚珍珠的声音，带着醉意。

“奴家小舟。”

“……”方华细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

“来抱我。”直到听见楚珍珠的这一声，方华一惊，立刻踢开了门。

楚珍珠坐在地上，懵懂地看向方华，双手还张开在空中，小舟正准备去抱她起来。

方华走进去，撇开小舟的手，叉起楚珍珠就抱了起来，楚珍珠有点站不稳，靠在方华身上：“你怎么来了？”

“三公主，你醉了，我觉得今日不太适合寻欢作乐。”方华低声建议道，盯着楚珍珠带着红晕的眼睛。

楚珍珠也没打算干嘛，原本只想着让那个好看的郎君陪着休息一会儿，但是借着这个情况，想着故作酒醉，看看方华什么反应。现在方华这么说了，楚珍珠晃着头，伸手搂住方华的脖子，方华顺势将她抱起，走出了房间。

“你！”小舟欲言又止，指着方华，满眼愠怒。

方华回头看了他一眼，抱着楚珍珠就下了楼。

人群散开，方华停下了脚步。

司徒衡站在楼下人群中央，淡漠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