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吩咐下去,所有人无事不得进入内院。”郭台指着奉茶的女婢说道。
女婢应声退下。
见人走远,郭台急忙站起身来,在李长思面前跪地磕头:“下官拜见骁仪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刚捧起茶盏的李长思愣了一下。
才短短几天没听到,“骁仪大长公主”这个称呼竟然变得陌生起来,恍如隔世。
“郭大人快快请起。”李长思手扶了他一把,这么大年纪人了老是跪来跪去也不容易。
“本宫还要谢谢郭大人来的及时,不然今日被押入大牢的可就是本宫了。”
“不敢,不敢。”郭台坐回位置上心中忐忑,额上也冒出汗来,面对李长思似乎比刚刚审判孟茂才是更难熬。
“长公主,老臣收到您的信件便匆匆赶来,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怎的就到了荥阳县也不通知老臣一声,还有信中可没说还有囤粮一事啊。”说起信件,郭台才想起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物件,双手奉上给李长思。
御影替她接过,正是她的大长公主信佩,当时随着信一起送出。
“这乃是你辖区内发生的事情,身为知府竟然一无所知,你倒还好意思问?”李长思变脸犹如变天,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出来,把茶盏磕在高脚木茶几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老臣失职,罪该万死。”见李长思有发怒的征兆,郭台自知失言,掌掴起自己来,不一会那瘦弱的脸上就见了红。
李长思长叹一口气:“行了行了,现在也不是问罪你的时候。”
“本宫奉皇上命令微服出巡,途经荥阳发现此处官民关系异象种种,还有粮食供应不足的问题,当即展开调查。”
“意外听闻骆家惨案,此时我在信中已告知于你。”
“就在这两日,本宫的人终于查出城中粮食竟是由知县孟茂才私囤。”李长思还是把大致经过讲了一下。
郭台听得冷汗涔涔:“禀大长公主,私囤粮食兹事体大,老臣斗胆请大长公主明示。”
“查。查孟茂才为何这样做,通报朝廷都察院,让他们介入。”李长思虽然明白孟茂才囤粮一事必然是与近来诸侯异动有关,此片封地属荣王掌管。
许是出于荣王的授意,亦或是孟茂才自作聪明想要献殷勤,否则这孟茂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挣这掉脑袋的钱。
郭台这老狐狸未必不知道,或许只是迫于上头压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也只是一小小知府,怎敢与这片封地的掌权人荣王作对。
到如今境地大多是因为李珏的新政,人人不得安之,李长思暂时改变不了这个局面,但是她要尽可能保证底下百姓的吃喝。
且单凭此事可能也不能把孟茂才怎么样,他们只是囤粮事件的最末端,若荣王不保他们,如何能让这些末端为他卖命。所以,李长思需要通过另一个案子来令孟茂才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骆家的惨案,本宫受骆家后人所托,心系此案,命你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若是结果不能令本宫满意,本宫唯你是问。”李长思撂下话语,把责任压在郭台身上。
言尽于此,后续事件还需要郭台尽心尽力去查去办,李长思已不方便出面。事情都已交代完毕,眼见外面天色已晚,李长思打算走人。
临走时,李长思顺便“提醒”了郭台一下:“郭大人,本宫出现在荥阳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世上绝无第三个人知道,包括皇上。”
“述职办事的时候记得抹去本宫的痕迹,若是消息走漏了,小心你的脑袋。”李长思阴测测地说道。
御影也在旁边适时的抽出剑亮了一下,寒光闪在郭台的脸上,郭台顿时跪倒在地:“老臣晓得,老臣晓得。”
李长思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在走出县衙时,突然灵光一闪,猛的一拍脑袋:“啊!糟了!”
把御影和陆陆吓了一跳,陆陆紧张极了:“怎么了主子!”
“我把孟夫人给忘了!今日这动静这么大,孟夫人必然早就收到风声,若是她跑了可怎么办!骆家一事突破口还在她身上!”李长思百密一疏,懊悔极了。
御影见她急的团团转,反而冷静的很:“主子放心,她不会跑。”
“嗯?你怎么如此笃定,你做了什么。”李长思不解,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
被李长思盯久了,不自然的感觉又来了:“那日您命我抓吴句,我斗胆把孟湘也抓了起来……没来得及告诉您。我瞧着那孟夫人对孟湘也是真的爱护,想必不会一走了之……”御影倒豆子一般倒出。
李长思没反应过来,有点呆呆的,听清后简直喜出望外,一下子就蹦哒到御影身上挂着:“不愧是你!你怎么这么聪明!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亲他一口以表嘉奖,还在狂喜中的李长思冷不丁想到。
怕李长思摔倒,御影只能托了她一下,轻轻把她从身上撕下来,脸色爆红:“咳……咳。”
“陆陆,派给你今晚最后一个任务,去查看一下小丫头的状况,明天我们便要带着她去见孟夫人。完事之后就放你假,去灯会玩吧,可以把骆烯那小子带上。”李长思还沉浸在喜悦中,心情大好。
“哦耶!主子你真是太懂陆陆啦,陆陆这就去。”影陆早就待不住了,一下子跑了个没影。
说到底还是年龄小,李长思看着陆陆一蹦一跳的背影,浅浅舒了口气,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笑容溢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