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孟茂才?李长思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来人。
传闻已年过四十的孟茂才,并不是李长思想象中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男人。相反,此人看起来面容老实,颇有点风清气正的味道。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长思心中自言自语道。
“民女思常,携师兄李影拜见孟大人。”李长思收起心中闪过的万千思绪,和御影弯腰作揖。
“民女与师兄二人乃是云龙山庄弟子,今日在此状告典史丁祚以及岳扬酒楼店掌柜。”。
“民女和师兄乃是途径荥阳县,在县中招牌酒楼——岳扬酒楼小住三日,竟被索要五十两银子费用,民女不服,欲与掌柜的算算账,奈何掌柜的一言不发就要报官。”
“典史丁祚顷刻间便到酒楼,不分清红皂白便要把民女二人押入官府。敢问大人,民女何罪之有?”李长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均是对典史丁祚和岳扬酒楼掌柜的控诉。
孟茂才闻言,眯起眼睛,摸着小胡子兀自思考。不知是思考案件,还是思考李长思和御影这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威胁到他孟府的人。
“传典史丁祚和岳扬酒楼掌柜对簿公堂。”孟茂才拍了一下惊堂木。
丁祚和酒楼掌柜本就候在堂外,闻言快步走进法堂。
“见过孟大人。”两人在李长思身边齐齐行礼。
“丁典史,岳掌柜?方才都听到了,可有此事啊岳掌柜?”孟茂才语气严肃。
掌柜的也许没想到李长思一股牛劲直接冲到县衙,此时打不定主意,往丁祚的方向瞄了两眼,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指示。
丁祚也用眼神给酒楼掌柜示意他什么。
“岳掌柜,大人问你话呢,你听见了吗?丁典史身上应当没有答案吧。”
“丁大人,我看您好像有突发眼疾,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再上公堂啊?”李长思双手抱臂,笑眯眯对着隔壁两人尖锐道。
“额……是,是,确有此事。”岳掌柜擦着头上的冷汗。
“嗯?”孟茂才语气一变。
“啊不不不……回大人,小店的菜品和房间都是明码标价,绝无虚言啊。”岳掌柜连连作揖。
“大人,在下可以为岳掌柜作证,着岳扬酒楼的价目一直如此,可以在城中随机找百姓考证。”丁祚也作揖道,仿佛胜券在握。
“哦?那原告二位可有其他证据?”
“若无其他证据,本官便要判你们即刻支付岳掌柜五十两银子,如若你们不执行,本官便要把你们收押进大牢。”孟茂才眼神不变,打量着李长思,手已按在惊堂木上。
可笑,相对于李长思和御影两个陌生的异乡人,城中哪有百姓敢反抗孟茂才和丁祚,恐怕后面那句为了找合理理由把她两人押入大牢才是今日的主题吧。
即使不是没付银子,也会有其他理由。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五十两银子不是民女付不起,只是大人当真只是因为此事要把民女二人抓起来?”
“民女和师兄二人自认从未得罪过大人们,若是有……”李长思停顿片刻。
“难道和四年前的某一桩未曾录入卷宗惨案有关?”李长思索性也不装了。
“大胆!”孟茂才闻言果然大怒,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不得在堂上说与本案无关的事。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五十两是付还是不付……”
“还是说……与城东的某处宅子有关?”李长思才不受孟茂才威胁,语气未曾变化,眼神却已经化为利刃射向孟茂才处。
堂外本来在吃瓜的百姓霎时间听不懂了,悄悄在讨论这着摸不着头脑的发展。
孟茂才一听城东的宅子果然也坐不住了,怒气冲冲站起身来:“好啊,果然是你们!你们好大的狗胆,竟敢查起本官来了。”
丁祚和岳掌柜不明所以,这堂上的走向全然不似他们预料,顿时面面相觑。
“来人,把这两个妖言惑众的刁民抓起来,押入大牢听候审问!”孟茂才气得眉毛倒竖,眼神冷厉,面目也一改方才的老实,变得狰狞起来。
又有十余衙役从屏风后的二堂冲出来,人虽穿着衙役的衣服,但是眼神气质与这两天看到的衙役全然不同。
看来这便是孟府豢养的打手。
李长思丝毫不惧,还慵懒地靠在御影身上,御影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正当堂外的百姓准备捂上眼睛,不敢看两人被抓拿时。
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且慢……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