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扶着肚子出门,池砚舟问“反正也来了,不如我们顺路去商场转转,消消食。”
没走几步,季屿川就觉得嘴巴麻痒还发胀,他抿唇,随后用手去摸,什么也没有。
起初以为是错觉,可渐渐的,喉咙也产生了相同的的感觉,他咳嗽几声,觉得空气越来越闷。
眼睛紧接着开始发痒,越揉越难受,脑袋发晕胃也恶心,他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幸存的部位。
不会是刚才那个饭店不干净吧?但奇怪池砚舟怎么一点没受影响。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池砚舟有些懵“你难受吗?”
季屿川便含糊道“有一点,没事,可能过会就好了。”
可是很快他就开始反胃,两个人到处找公厕,但季屿川刚跑到门口就吐了出来。
池砚舟连忙帮他拍着后背顺气“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两个人吃的东西差不多,见对方反应这么大,池砚舟犹豫自己要不要也去吐一下。
季屿川的眼睛和嘴巴通红,脖子起了许多蚊虫叮咬一样的小包,他在洗手池洗了把脸,用沾了水的手到处乱挠。
池砚舟有些担心“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我没事。”
话都没说完就是一阵咳嗽,看着实在不像没事,池砚舟不顾反对,当即拦下出租车去医院。
车才开到半路,季屿川越来越上不来气,他大口喘着气,看着像快晕过去,吓得池砚话都要说不利索“你、你再撑一会,就快到医院了。”
检查结果是海鲜过敏。
池砚舟在窗口处缴完费,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药坐到季屿川身边,陪着他挂水。
季屿川的状态看着好了些,至少不会再大口急喘气了,他歉意地笑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自己过敏,还害你替我忙活。”
“这有什么,倒是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过敏呀,要不是这次发现了,假如哪天你一个人不小心吃出问题怎么办?”
他刚刚的状态太吓人,池砚舟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是第一次吃虾,之前吃鱼没问题,吃海鲜味零食也没问题。”
季屿川有些不好意思,他悄悄抬头打量池砚舟,担心人家觉得自己没见识。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池砚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两个人陷入沉默,场面有些尴尬。
池砚舟掏出刚才的的小票一项项对照着药品,显得自己很忙,又分外生硬地岔开话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先吃点药?”
“嗯,好多了,谢谢你。”季屿川道,他瞟到小票上的金额,算上吊瓶二百多块,心疼得又要喘不上气。
这钱都够他俩吃四次饭了。
他其实不太清楚看病要花这么多钱,从小到大,他进医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买药他也总是买临期处理的半价药。
怎么一个小病就花这么多钱。
平时省吃俭用,什么都不舍得买,好不容易吃点好东西,还要赔钱这么多钱。
他眼睛发酸,有些想掉泪,但池砚舟在旁边,他又硬生生把泪憋回去了。
头还是很晕,他有点想睡觉,就靠在椅背上微微打盹。
可能是药物有安眠作用,季屿川真的快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际,他感觉肩膀被人揽住,头枕住的地方有些硌。
季屿川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药钱塞回池砚舟口袋。工资还没发,他身上是真没钱了,算了算,剩下的几天一顿只能吃一个包子。
不能再想了,再想他要后悔死了。
等池砚舟真正工作起来才知道,网吧里的味道特别重,有顾客脱袜子抠脚,再去摸键盘,烟味更是把整个屋子淹入味了,中间还夹杂着各种泡面饮料味。
奇怪了,自己以前到网吧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大味啊。
工作前老板说没事的时候可以玩游戏,可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他要给顾客送东西,而且还不是一起要,经常是他刚坐到凳子上,就又有客人叫他。
顾客离开,他要赶紧收拾桌子扫地,供下一个客人使用,客户经常会把烟灰弹到键盘里,他总是来不及干完手里的活就被喊走。
他感觉自己再分八个身也做不完,怪不得老板要求长干。
一天做十二个小时,比在饭店还要忙,店里的泡面可以供他随便吃,不过经常忙到一桶泡面分几个小时才能吃完,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干了。
唯一的慰藉就是工钱比那时候多出来将近一半。
大概是体力消耗太大,池砚舟半夜被饿醒,他爬起来找了一圈没翻到零食,最后去厨房倒了口生抽兑水喝。
再回到床上,他想到第二天还要做那么多的工作,头都大了。
而这种日子还要过半年才到头,他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就入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