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钰辞亲自跟着江秘书来到那栋学区房,亲眼看着他陪着一位成熟美丽的Omega上了楼。
江秘向来独身一人,没有包/养情妇的习惯,他扶那位Omega的姿势也很生疏,满是礼貌与恭敬。
两人显然不是亲密关系。
那么,其实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江秘书将Omega送进屋,关门下楼,竹钰辞现身,站在楼梯口,与他四目相对。
“刚才你送上楼的Omega,就是秦越柏的遗孀?她孩子去上学了?”
江秘书点点头。
秦越柏出离愤怒:“点什么头你点!眼睛不要就趁早挖了,那是你的遗孀都不可能是我的!”
“少爷,你怎么来了?”江秘书走下一节台阶,“快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够了。”
竹钰辞勾起一抹冷笑:“这么不想让我近距离接触那个Omega?怎么,怕我对她动粗?”
“啊?”江秘书没懂他的意思,他的确不想让竹钰辞靠近那个Omega演员,因为她业务不是很精湛,他怕在竹钰辞面前露了破绽。
“什么动粗?我只是不想让你多费心,少爷。”他真心实意地说。
“你闭嘴!!”
秦越柏已经暴躁到了让方圆百里的鬼物退避三舍的地步。
竹钰辞漠然眨了眨眼。
高层住宅楼道一片死寂,相对而立的两个活人沉默良久,耳边只有冬风回响。
天上开始下雪,楼道窗户开了条缝,一朵雪花从缝里飘进来,落在竹钰辞鼻尖,引起他心里空洞而讽刺的震荡。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心底反复发出血淋淋的咆哮:秦越柏不爱你。他不爱你。他不爱你——
要眼见为实多少遍,你才肯承认?
“走吧。”他抹去那朵雪花化成的水迹,决定护住最后一点脸面,“我不见她了。”
他艰难地转过身。
有什么比失去秦越柏一次更加痛苦?
自然是虚假的希望破灭,迎来得而复失。
可是这场惨剧里,所有人都那么无辜,有罪的只是竹钰辞一个——他只恨自己太能痴心妄想,居然想凭幻想推翻现实!
他踉跄着走下楼,身旁江秘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解释着什么,但他并不在意,走得越来越快。
直到眼前变成一片浓墨似的黑,竹钰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最近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他想支撑住身体,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虚软,整个世界在下陷,下陷,下陷——然后终于一片清净。
再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病床上,床边是江秘书焦急担心的脸。
“少爷,你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扶竹钰辞半坐起来,语气沉痛:“医生说你低血糖,劳累过度!都怪我,这几天没看着你……”
竹钰辞皱了皱眉,说:“怪你什么,这不是我自己作的么。”
江秘一时失语。
竹钰辞说的却是心里话。
他严厉地警告自己:逻辑本质是一种意识,而意识不能推翻现实世界。
之前他觉得江秘书的说法漏洞百出,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就在否认秦越柏另有所爱的事实——出发点就错了,又怎么可能得出对的结论呢?
事实证明,秦越柏就是能在百忙之中又照顾他,又拥有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事实不是用来思考的,而是用来接受的。
他不用细想,只用接受秦越柏不爱他的事实就好了。
江秘书说着说着,又解释起学区房那位Omega的事。
竹钰辞却不想再听了。
“你之前考虑得对。”他告诉江秘,“以后秦越柏……爱人这边的事,就不要报给我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你自己做主吧,不用叫我知道。”
如果被时刻提醒“秦越柏爱的不是你”,他不知道他脆弱的理智能做出什么事来。
下午四点,竹钰辞回到平京别墅,在江秘书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喝完一大碗补血红枣粥。
外面下着初雪,天地间薄薄一层白,他其实有点想约傅声声一起出去赏雪,但江秘书在此,不用多说,他的计划已经胎死腹中。
他被勒令躺在床上休息,江秘书和管家几人寸步不离守在卧室外,扣着他的平板和电脑,不许他耗神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