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没有心情去听他再讲了什么。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塔迪斯又出现在我面前,只不过不再是刚刚消失的那个塔迪斯罢了,外壳变得更加破破烂烂不说,门也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刚刚在沙滩上停稳,门就被迅速的打开了,从中冒出一个我很熟悉的身影。
我是指,每天早上对着镜子都会看到的,当然是再熟悉不过的,我自己。
毫无疑问对面那个穿着我从来没有穿过的白色吊带长裙、手里拿着一瓶汽水的人是我自己,就连身高都好像没有太大变化。尽管我那一头浅灰金发被染成了好似棉花糖一样的粉色,但是当她摘下粉色墨镜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和我一摸一样的眼睛。她将墨镜挂在领口上,卡在左手手臂上镶嵌着绿松石的金色臂钏滑落在手腕上,朝我露出一个只能形容为“模棱两可”的微笑。
我不知道在时间旅行中出现这样的场景是否正常,假如霍金的理论是真的,在我们指尖相互接触的那一瞬间宇宙就该湮灭,不过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来自未来的格洛里显然对这个场景已经了然于胸,她伸出手抓住我的右手,轻轻地捏了捏,然后手背翻上,露出鲜红的“纹身”。
“这里就交给我吧。”她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有四年学要上呢。”
“……啊?”我的声音听上去好傻,“为什么?”
“因为你才十四岁,而这个世界十八岁以下少儿不宜。”她轻快地说,握住我的手腕,随即把我朝着塔迪斯里推去,她的胳膊很细,但是手劲很大,显然是在魁地奇球场上充分锻炼过的结果。
我抓住门框:“可是你看上去也不像成年人……喂!”她豪不留情的把我的手指掰开。我跌坐在地面上,看着塔迪斯的门在面前合上。我听见一声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低头望去,一个孤零零的绿松石金色臂钏跌落在我的脚边。
每次通过塔迪斯旅行,过程大抵都是大同小异的。天旋地转过后,塔迪斯安稳地降落在一片草地上。我捡起自己——未来的自己——未来的我的臂钏,毕竟未来的我的东西也算得上是我的吧?
“格洛里,你刚刚去哪了?”
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安娜莉泽和爱丽丝都刚洗完澡。安娜莉泽忙着用干毛巾擦干头发,从中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你错过了精彩镜头——你真该看看德姆斯特朗的那个大船,不过好消息是他们不会和我们抢宿舍了。”
“卡卡洛夫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怕,他真的以前是食死徒吗?”爱丽丝说。她包着一身浴巾坐在床边,正在看古代魔文的课本。糟糕,我想起自己把赫敏的《卢恩符文初级教程》落在了另一个世界。
“德姆斯特朗的人已经来了?”我问到。
“都来了,法国人也到了。”安娜莉泽抬起下巴,指向寝室里空下的其他几张床,“帕德玛·佩蒂尔和莉莎·杜平跟着玛丽埃塔·艾克莫一起去打听了,显然级长们认为叫霍格沃茨的学生给友校朋友们当导游是个好主意,就好像我们没有自己的事做一样。”
“我觉得那一定会很好玩的。”爱丽丝心平气和的说,“如果我这学期没有选古代魔文的话也会去的,但是这东西太难了。”
“我就知道不该选古代魔文。”我叹息道,“凡是赫敏说有意思的课——绝对和我们想的‘有意思’不一样。”我将臂钏锁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绝不是我和她的最后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