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沐熙撑着龙魄剑,艰难地从泥土中站起。
他的肩头、胸口和腹部,甚至他的左眼,都被锋利的冰晶深深刺入。
然而,他仍自作洒脱:“小蝴蝶的身手果然不凡,比之前更加厉害了。”
阴堂主同样疲惫不堪,但她翅膀上的冰晶依旧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足以对玉沐熙发动致命一击。
玉沐熙的目光扫过树干,暗自思忖:怎么还没出来?
“别看了,玄冥妖龙再也不会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阴堂主神秘一笑。“你以为,我们真的是想跟任蟾打一场?”
不好!
他顿时反应过来,紧握剑柄往树干的方向直冲,然而却被阴堂主中途拦下。
“哈哈,如今世间仅有的两条龙,竟都落入了我们幻蝶妖族的手中。试问天下,还有谁能阻挡我们的脚步?”
玉沐熙咬牙坚持,一股白色的灵力趁阴堂主不注意悄悄往树干之处游走……
幻灵树被黑色的迷雾所围绕,然而天上的“星星”却愈发闪耀。
濮葵的头颅低垂,气息微弱而急促。
她还陷入那记忆之中。
在石块、棒槌、木板等降临在小女孩身上的前一刻,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歉公主,属下来迟了。”
小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战战兢兢地移开捂住眼睛的手。
眼前的大胡子叔叔魁梧雄壮,她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阿井叔叔,我好怕!”
付礼井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有我在,公主不用怕。”
周围巷子外传来混乱的马蹄声。
“大胆逆贼,竟敢对公主出手!都抓起来!”
“锦衣卫来了!快跑啊!”
后来,这些意图不轨的乞丐们都被小女孩的父王处死了。
画面忽地闪现到一年后。
从前被关在宫里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此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稚嫩的面孔却多了些属于成年人的疲惫。
她手里拿着一本古籍,却意外掉落一封“弹劾信”。
那信笺的纸张微微泛黄,似乎有些年头,信上是这么写的:
臣诚惶诚恐,上书陛下:
芝国琼华十年,新春起便无雨,迄今未绝。
田间稼穑枯焦,河干井竭,百姓求水跋涉数十里,途中多有倒毙。都城内外,饿殍盈途,哭声、哀号声不绝。
自琼华公主诞后,芝国灾祸接踵。先有疫病横行,民众多亡;今大旱临国,绝境堪忧。
琼华公主乃不祥之征,祸国之根。臣恳请陛下,或逐之,或……以息天怒,安我芝国,保我万民、社稷。
臣不胜战栗待命之至!
怕是哪个糊涂臣子写完后忘带走了,恰好写在一年前。
她揉了揉眉心,试图平息内心的悲愤。
门外忽然有些嘈杂。
“指挥使大人,皇上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指挥使大人!”
大门被重力打开,小女孩往门外瞧去,惊喜地喊了声:“阿礼叔叔!”
她微微红了红脸,有些赧然地望向四周。
只见周围的书籍杂乱地堆着,高高隆起,仿若一座小山,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掩埋其中。
这些书全都是她从藏书阁“搜刮”而来的。
其中有钻研治病救人之法的医书,也有探讨如何安抚百姓、治理民生的典籍,只要是她觉得有用的,统统都借了过来。
付礼井身着盔甲,跨越“书海”,一把将小女孩捧了起来。
“公主,想属下了没?”
“想!”小女孩笑得开心,似乎又回到之前无忧无虑的时候。
她紧紧抱住付礼井,虽然盔甲有些冰冷,但她的心还是暖和的。
边境之外,敌国趁芝国灾荒之际,蠢蠢欲动。
付礼井被父王赐名,从锦衣卫指挥官摇身一变,成了“彪骑将军”,即将率领芝国兵马攻打敌国。
“能再次见到阿礼叔叔,真好。”
“公主这说的什么话?”
小女孩沉默不语,她其实知道,与阿礼叔叔见一次面便少一次机会。
或许总有一天,阿礼叔叔会离开她,回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两人难得相见,可小女孩被父王下了禁令,不得离开房内半步。
“爹爹仍不想见我吗?”
“皇兄只是太忙了,等皇兄忙完,就会来见公主了。”
一年前的小女孩不会理解父王的忙碌,一年后,她才知晓父王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把她顺顺利利养到了十一岁。
父王膝下只有她一个孩子,万般看重。
可那次偷溜出宫,不仅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更使得爹爹的威严受到挑衅,她伤了爹爹的心。
“公主,属下带您偷偷去寺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