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姬所称的头疾,实则是每次她灵魂撕裂时所显现出的迹象。
她仍记得伏姬当时的介绍,那一番说辞可谓天花乱坠。
“依据古籍记载,有一个神秘的妖族,净花精灵族,他们身上自带奇香,闻其香者能静心解热;啖其血者能延年益寿;取其精者不仅能增进修为,更是能消除心魔、重归本心。”
她倒是好奇,这净花精灵到底是何许人物!
掀开帘布,两人目光交汇,这一瞬间却似乎跨越了千年。
眼前男子左眼则缠绕着繁盛藤蔓,上面绽放着一朵洁白无瑕的小花。
而他的右眼狭长而上挑,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浪漫与多情,叫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除了这些,看得出来这名男子长得极好,他的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与自信,宛如画中的俊俏仙子。
彼此十分默契地沉默了几秒,周围安静到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濮葵略显慌乱地后退一步,似乎有什么回忆冲了出来,她却抓不住。
他那眼睛似乎包裹着万千思绪,犹如深渊,让她仿佛被囚禁其中,她看不懂他眼神里复杂的感情。
他的视线往下,声音温润如玉,宛如一泓清泉,潺潺流淌。“伤口还疼吗?”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隐含着脆弱。
濮葵愣住了,似乎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
身体受伤的时候疼不疼?灵魂撕裂的时候疼不疼?
对此她早已习惯。
可是听到这句“疼吗”,心脏之处被激起震颤。
濮葵此时才察觉,自己刚从床上起来,身着无物。
她不由地生出一丝慌乱,心脏砰砰直跳。
很奇怪,这种慌乱似乎并不同于面临危险的那种惊慌。
“来人!为我更衣!”
话音一落,笼中之人忽地反应过来,缓缓把头扭向了另一边,那耳廓红得如同血滴。
侍女们捧着衣物和装饰,鱼贯而入,似乎早有准备。
她们瞅见濮葵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疤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敢再看。
玉辰扭过身子,直接背对着她们。
耳旁传来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此时,他喉结上下滚动,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悄然泄露了他内心深处的隐秘心事。
天晓得,现在他是何等激动。
他拼尽全力,试图压抑那汹涌澎湃的心情,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收拾好自己后,濮葵看向那些侍女,低声警告道:“莫要将我已苏醒之事告知他人,若我听到任何风声,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听到没有?”
“是。”侍女们低着头,不敢违背。
“你们且先退下吧。”
濮葵往牢笼处望去,见那人又转过身来,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似乎一刻都不想离开。
她走向他,他身上传来的香气渐浓,但仍旧是好闻的、令人心安的气味。
她心里问自己,为何对这人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玉辰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身前的姑娘,视线一寸一寸地在她面庞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入心底。
尽管她的眼珠受上古玄龙的影响,呈现出独特的金色,然而,细细端详,她的眉眼、鼻翼、嘴唇,乃至整个面部轮廓,无一不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姑娘完美重合。
眼前的她,美丽且端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恰似她曾经显赫无比的身份。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此言一出,一股失落感如潮水般在玉辰心底蔓延开来,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庆幸。
不记得他,或许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吧。
他害怕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恨。
许久,濮葵不见他回话,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命令道:“说话。”
对方回以一个有些痞气的微笑。“现在不流行这样搭讪了,玄冥大人。”
濮葵一把抓住笼栏,她想把他扔出去。
忽然,锁链哗哗响,那人的右手穿过牢笼,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
一滴鲜血掉落在她肌肤上的疤痕处,神奇的是,原本有些丑陋的疙瘩渐渐消失,重现她原本嫩白的肌肤。
“这才好看嘛!” 玉辰颇为得意,笑得张扬。
望着对方灿烂的笑容,手腕间的温暖似乎有点滚烫,烫得濮葵全身发麻。
可这内心的悸动才刚开始,那人得寸进尺,轻轻吻上了她的手背。
方才的旖旎荡然无存,濮葵抽回手,红着脸大骂道:“登徒子!”
她哪碰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然而,她哪晓得,她竟然把对方骂爽了。
玉辰笑得更加灿烂:“玄冥大人我不叫登徒子,我有名字的,叫玉沐熙。”
他刚给自己起的新名字。
“有件事我想问玄冥大人,可否?”
濮葵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你问。”
“你,喜欢现在这般人生吗?”
他见濮葵忽地抬首,微蹙眉头,双眸闪烁着认真却又疑惑的光芒。
“我如今的人生是何样?难道这样不好吗?”
问题接连抛出,让他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至少,你还有做出选择的机会。”
既然上天垂怜,让他与她重逢,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