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晁显愈发疯癫，企图取颜舜华性命之时，风意终于是出手了。

风意的攻击和他本人一样，看似风轻云淡，实在杀伤极大，只是一招，晁显便轻飘飘飞了出去。

颜舜华和黎洛没有放过他，趁他病要他命。晁显自知不敌，死死盯着两人，目眦欲裂。既然他没有办法活，那谁都别想活了，都给我死。

“你们逼我的！”

“师父，快跑！”

黎洛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拉着颜舜华就跑。

与此同时，风意再次出手，一剑破万法，一剑透魔心。晁显的法术被破，他看着胸口被洞穿的伤口，呆愣了几秒，看向风意，而后笑了。

“风意。”

“也好，这样也好。”

感受着生命正在快速溜走，晁显撑住最后一口气，跑了。风意提着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跟随。

晁显跌跌撞撞回到神魔殿上，华丽的长袍布满破痕，已分不清是剑划破的，还是撕裂的。破碎之处，满是血迹，看得出湿润的样子。

晁显勉强杵着剑，看向风意，他知道风意会跟来。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哈哈。”

鲜血随着话语涌出，染红了晁显。

“风意，你要杀了我。”

“风意，你终于杀了我。”

黑色的魔气在晁显身上横冲直撞，他有些站不稳。

风意看着晁显，持剑的手握的更紧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晁显喘着气，走到剑座下，那里放着他师兄的骨灰。

“师兄，要结束了。”

风意快步走过去。

“你把成殷藏在了这里？”

晁显摸了摸剑身。

“师兄喜欢剑，我便用九州最好的玄天铁为他铸了这把剑。”

晁显神情有些涣散。

“我时常来这里陪师兄，一呆就是一整天。”

“你……”

风意难得有些迷茫，他发现自己从来都看不懂晁显。

“你杀了他，又在这里惺惺作态。”

晁显笑了，血顺着嘴角淌下，滴落下去。

“是啊，师兄是死在我手里的。”

风意抬剑直指晁显命门，晁显却如同失了魂，不躲闪，只是抚摸着玄铁剑。

“你简直疯了，成殷怎么会有你这种师弟。”

“他怎么会有我这种师弟，哈哈哈，他怎么会遇见我。”

晁显癫狂的笑着，眼泪和血交织在一起。

“他怎么会死在我手里啊，他怎么真的死了啊。”

“风意，师兄，我没有想杀他的。”

“我是嫉妒师兄，他什么都比我好，跟他在一起，我就像见不得光的臭虫，我什么都比不过他。大家都喜欢他，没有人喜欢我。明明我也很努力了，可是没有人喜欢我。”

“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差劲，师父为什么要收我啊，他有了师兄了，为什么还要收我啊。为什么啊，我很累啊，我资质很差，无论我多努力都比不上他。我不想跟他比的，可是大家总要拿我跟他比，都是师父的徒弟，为什么我就那么差劲呢。”

晁显看向风意，眼睛通红。

“风意，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其实很在意别人的评价，我不停的努力，修炼，我一刻也不敢放松，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依旧不优秀，不如你们。你们只用随便练练，就能比过我努力一年，你们是如此耀眼，而我只是一滩臭泥。”

风意的剑慢慢收了回来。

“我从没如此想你，成殷也没有，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你很努力，也很优秀”

没想到风意会这样说，晁显笑了，像是压在身上的石块掉落了一些。

“真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晁显身上的魔气越来越乱了，他快死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对不起。”

“咳咳，对不起。风意，我没有想杀师兄，我没想到他会死。我是嫉妒他，但是我没想到会要了他的命，我是嫉妒他，我是想要当掌门，但是我从没想过要杀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杀他。”

“我有努力的去救他，所以我去抢了颜舜华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已经疯了，师兄的魂魄我已经留不住了，我把师兄的魂魄养在塔里，可是我实力不够，根本养不住师兄的魂。为了挽救师兄，我做了很多坏事，可是师兄还是死了。”

晁显的声音越来越轻，彷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我看着师兄在我眼前消散，我却握不住他。”

“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杀了师兄，没有人愿意听我解释，你也是。”

风意神情复杂。

晁显像是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让自己走得轻轻松松。

“自从师兄死后，我的人生也就毁了。我不想变成坏人，可是我也做不了好人了，大家都认为我是坏人了，我被裹挟着，走向大家都认为的我的道路。我坏事做尽，在黑暗的路上一去不回头，直到今天，直到我死去。然后大家会说，看吧，他果然会走上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