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月等不及的问道,“钟局,你在电话里说的线索,是指?”
钟德回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档案递给沈度月,“有个叫武继业的外贸公司职员今天一早来自首,交代他们公司与海关部分人员勾结,不仅在进出口货物的关税上做手脚,还以政府采购为名,虚报采购货物的价格和数量,以谋取不当利益,我想……应该请你过来看看。”
沈度月一目十行的扫过钟德递来的档案,点点头道,“谢谢钟局。能不能安排我和武继业见个面?”
“没问题,没问题。”钟德答应着立刻拿起电话安排,很快就有一名警员进来带着沈度月去了审讯室。
沈度月在离开前示意唐蜜在此等待,唐蜜只得先留下,但看看钟德桌面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档案,唐蜜自觉有些打扰,便想起身回大办公室等沈度月,顺便向顾盼盼打问打问最近的案件,她刚刚从钟德的话里听出,顾盼盼好像又立了一功。可唐蜜刚准备起身,就看钟德带着一脸慈祥的笑意,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亲切的问,“你在沈度月那里怎么样?”
“啊?”唐蜜不太适应钟德的关切,怀疑起了自己的耳力。
钟德只得解释,“之前给你布置任务的时候一脸不情不愿,现在是改观了还是习惯了?”
唐蜜嘟囔道,“有什么可改观的。”
钟德又问,“沈先生说他信的过你,应该是已经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你了吧?”
“什么原委?”唐蜜一脸疑惑的问道。
看着唐蜜一无所知的样子,钟德自觉失言,他左手摸着下巴,砸吧着嘴,似乎很想把刚刚说出口的话再咽回去。
(3)
走出警局时已是满天星斗,顾盼盼的心情犹如此刻湛蓝的天空般明朗。作为贪腐链上最底端的一环,武继业虽然分最少的钱可干的“活”却是最多的,有了他的口供,整个链条的运作方式已经明朗,现在需要的就是顺着这条链捋下去,将贪赃枉法的人绳之以法,对为非作歹的人严惩不贷,届时,一定能找出杀害申昊文的凶手,而申昊文想要揭破的真相也将大白于天下,这样,她也算没有辜负申昊文这份厚重的信任。
给自己鼓劲后,顾盼盼深深地吸了一口晚风中清新的空气,似乎卸去了身上的一层疲惫,但随即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让顾盼盼想到自己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顾盼盼抚了抚饿的扁平的肚子,决定先犒劳自己。
凭着记忆,顾盼盼找到了席伯的摊位。席伯也是推着推车刚到,还没铺开摊位,可小路旁已经来了三三两两排队的食客。顾盼盼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摆放起了桌椅,席伯认出她来,笑嘻嘻的问,“怎么今天又是你一个人?我干儿子没来?”
听言,顾盼盼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绕到了推车的另一边。
面摊一开张,客人便络绎不绝,终于等到最后一桌客人满意的离开,顾盼盼拿着抹布,刚要上前收拾碗筷,就听席伯在身后叫她。顾盼盼回到摊位前,席伯笑嘻嘻的将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在她面前,金黄色的卤蛋和卤肉的浓厚香气直冲鼻腔,顾盼盼再也顾不得客气,她稀里糊涂的给席伯打了一晚的下手,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这下,顾盼盼顾不得坐下,端起碗站着就狼吞虎咽起来,很快,一碗面就全部下肚了。
顾盼盼看着手上的空碗,不好意思的问,“席伯,还有面吗?”
席伯笑呵呵的擦着手问,“怎么?没吃饱?我再给你下一份?”
顾盼盼连忙说,“吃饱了吃饱了。我是想给章有道带一份……”
席伯了然的笑笑,拿出一个早就打包好的食盒放在顾盼盼面前,“我都留好了。你要没吃饱也还有。”
顾盼盼连忙摆手,“我真的吃饱了,谢谢席伯。”
“我才该谢谢你!以后,有空和有道常来。”
顾盼盼点点头,突然有些好奇,问道,“对了席伯,你和章有道是怎么认识的?”
席伯眯着眼睛回忆道,“那年冬天,他也就十来岁吧,干瘦干瘦的,脚上连双鞋也没有。这个摊子一直就是我一个人打理,他会趁我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偷吃客人吃剩的面和汤,我看他是个孩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后来有一天,他偷拿客人留在桌子上的面钱,结果被别桌客人逮到了,我当时随口说了一句他是我儿子,让他把面钱收好,也算给他解了围。结果,他拿了钱,真就连着在我摊子上帮了一个月的忙。”
“原来是这样……”顾盼盼听着,再看眼前的面摊,好像看到了年幼的章有道在摊位上忙前忙后的瘦小身影。
“后来,干脆就半真半假的叫他干儿子了。他打小就没爹没妈,没读过什么书,更挣不上什么钱,但他不是个坏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他那天偷钱是因为想拿钱带一个病重的伙伴去看病。那之后,他没事也总来我摊子上帮忙,没收过一分钱,来吃面也没少给过一分钱。那些人来收什么摊位费保护费的时候,都是他出头帮我周旋,不然,我的摊子也开不了这么久。”
席伯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盼盼,说道,“我知道,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顾盼盼听的出神,轻轻点头道,“我……相信。”